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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梦半走过三楼。 一片黑暗中丹尤睁着眼, 他不是很恐惧,只是有些可惜。 常年的旅行使他拥有极其敏锐的直觉,他直觉自己会丧命在此处。丹尤怀中抱着那本游记,他今天刚刚写完他的最后一页, 原来还思考着买下本笔记本时换一种纸张,现在这本游记的纸写起来也太不流畅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没有了机会。 丹尤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 他对面的房间, 一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男人在床上狼狈的蜷成一团,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心中拼命祈求着神明的垂怜。 一只空空荡荡的箱子被扔在床脚,里面的神像被客人死死抱在怀里, 好像抱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神像悲悯地微笑。 没有神明给予客人回应。 门被撞开的声音让所有人心脏都猛地一跳。 肖梦半来到了四楼。 对三楼的客人们而言,那撞门声响起的位置是如此熟悉。第三次,归来的死人第三次撞开了那扇门。 楼上传来男人的哀求声和咒骂声,结束一切的是一声尖叫。 嘭! 相拥着的男女坠在地上。身躯破碎的女人藤蔓般死死攀附着男人,坠到地上时男人摔断了脖子,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到一边,死不瞑目的双眼死死瞪着一楼被女人砸开的窗户。 万籁俱静,唯有暮冬的风声呼啸在荒野之上。 …… 肖梦半第三次归来的时间是十一点。 这印证了陆老板的猜想,在有新的死者出现后,他立刻准备离开房间去继续寻找线索。 卧室很小,他几步就能够迈到门边,就在陆老板的手快要放在门把上时,书房的门被从里敲响了。 “陆老板,”白逐道,“许延发消息告诉我他的猜测,他说凶手不一定是死者的同伴,有可能是服务员,凶手可能为了钱财杀害死者。” 陆老板闻言沉思片刻,却是很快否定了这个假设:“凶手不可能是服务员。” “为什么?”白逐不解,他觉得许延说的挺有道理。 “我们听到坠楼声后就跑出了旅馆,那个时候除了赶下来的死者的同伴,楼上也有一些人打开窗户看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老板道,“我在那些人里面看到小珍,虽然她不是在死者坠楼后立刻打开窗户的,但间隔的时间不足以让她杀人后避开死者同伴跑回房间完成这些事。” 白逐没有留意楼上究竟有几人探头出来看情况,但陆老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瞎说。 也就是许延的假设是错误的。 白逐一时没有说话,倒是陆老板若有所思道:“不过为财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在四楼的客人中找不出凶手的话,我会顺着这个方向去寻找线索的。” 他说话的时候,白逐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白逐现在还被锁在书房里,只能对陆老板说道:“小心。” 白逐看不见,但陆老板的脸上因为别人的关心露出了温和的笑。他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 陆老板直奔四楼,没有看被房门被暴力撞开的房间一眼,敲响了陆倩和常柔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陆倩,常柔抱着膝盖在床上瑟瑟发抖,看上去已经被肖梦半吓得什么事也做不了,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管懿死了。”陆倩一边开门,一边道。 她的语气有些惆怅,其间蕴含的意味太过复杂,就是她自己也琢磨不清。 “你难过吗?”陆老板问她。 “有一点,”陆倩很干脆地承认了,“不过我现在自身难保,也没空为他难过。” 陆倩在上次见陆老板时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问他:“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怀疑我吗?” 她没有等陆老板回答,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和肖梦半的关系那么差,仔细想想我的嫌疑还真是蛮大的。” 陆老板摇了摇头:“管懿说肖梦半坠楼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 “是吗?”陆倩看上去有些惊讶,不自觉坐直了一些,但很快又了然道,“他会说这些事也不奇怪,毕竟谁都是想摆脱嫌疑的。” 陆老板问:“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陆倩语气淡然,“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能给我作证。” 陆老板没有和陆倩细究这件事的真假,而是道:“从目前得知的线索来看,你和管懿互能为对方做不在场证明,常柔能和许燎做不在场证明,用排除法,你们之间嫌疑最大的反而是于晓。” 陆倩歪了歪头:“于晓和肖梦半可没有什么恩怨。” “于晓不是凶手,”陆老板继续道,“他确实喝醉了,而且喝得太多,多到和他走得近一点都会沾染上酒气。肖梦半刚坠楼我就出去查看了她的尸体,虽然血腥味浓了点,但确实一丝一毫的酒气都没有。我在锁上肖梦半房间的门前进去过一次,房间里同样没有闻到酒的味道。” 他看着陆倩的眼睛:“你现在好像一点都不怕自己会死。” 他从见到陆倩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是一个淡漠的人,面对归来的肖梦半她是四楼这几个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但即便如此陆老板上一回见到她时,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微微的恐惧。 现在陆倩的眼中,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