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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白日的时候意见达成了一致,三位菜鸡深知自己晚上找线索无异于找死,天黑后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能苟一天是一天。 说不定就这么苟通关了呢? 钟长雅听到画画从书页中抬起头来,好奇问道:“用的是以前的笔吗,我能不能看看?” 白逐自无不可,将钢笔递给了钟长雅。他的目光扫过衣柜,突然想到了昨夜在柜顶发现的镜子。 昨天晚上陆先生突然敲门吓了他们一跳,他和钟长雅偷偷摸摸关了灯缩进被窝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敢钻出来,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昨晚发现的这个道具。白逐估了下衣柜的高度,踩着椅子是够不到了,他将桌子推了过去,踩在桌上踮起脚刚好能看见柜顶的景象。 柜顶上果然有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桌子不大桌面也不厚,踩着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不牢靠的感觉,白逐取了镜子就赶紧跳下桌。镜子的镜面朝上,在柜顶待了显然有一段时间了,镜面蒙着一层灰尘。 白逐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镜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他的脸。 但是也只有他的脸。 白逐晃了晃镜子,没见到什么不存在的景象。 白逐纳闷,难道真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钟长雅正研究着钢笔的构造,抽空问了一句:“有什么发现吗?” 白逐摇了摇头:“没有,镜子本身可能没什么问题。” 钟长雅哦了一声,专注于钢笔没再追问。现实中触控笔和光屏早就全面替代了传统的纸笔,已经没有多少生产传统纸笔的厂家。钟长雅平日里也不关注这些老古董,在游戏里见到后却突然间起了兴致,很想了解一下古时候人们的书写工具。 白逐想要早点洗完澡然后上床睡觉,暂且将镜子搁到了一边。他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刹那,镜子中掠过了一个高大的,明显不属于房间里任何一人的人影。 白逐抱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睡衣是客房衣柜里头崭新的,每间客房都有两件,型号一摸一样。为了保证部分体格偏大的玩家也能穿上,睡衣偏大,套在白逐身上势必松松垮垮的,下摆估计能够垂到脚踝。 白逐开了浴霸和淋浴,没一会儿热水就出来了,卫生间里渐渐充斥着雾气。 浴室的温度上升后,他一件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若是陆先生在场,想必会震惊到怀疑人生。 白逐的胸前一片平坦——显而易见,这是一个男人。 那么陆先生此时在做什么呢? 陆先生在艰难地与睡魔作斗争。 …… 陆先生的头一点一点的,某一次差点一脑袋栽在桌上。 他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揉了揉脸,脚步虚浮地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接了些冷水就往脸上泼。不少水珠滑入衣领中,冰得陆先生打了个哆嗦,倒是让他清醒了。 陆先生在等待午夜的来临。 昨晚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陆先生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嗜睡,没有一晚上能够撑到十二点的。 坐着容易犯困,他索性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数次经过了窗户。窗帘没有拉上,来回走了几圈后陆先生在窗前驻足,凝视窗外的一片的黑暗。 适应了黑暗后群山的轮廓隐约可见,陆先生的窗户正朝着他藏尸的那道山缝的方向。那道山缝离小屋不远,足以使他在大雪天拖着一具尸体走到那里。 就在昨天,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将小瑶的骸骨抛入了山缝,彼时没有任何感受,仿佛是在凭借本能行动,现在细想才发现当时的行为和心境是多么的诡异。而在陆先生的记忆里,小瑶一行人不是第一批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批。 记忆中的他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杀人魔,静静地蹲守,只等待在大雪封山之时给予被困在山里的旅人希望,又在他们放下警惕的时候残忍地杀害他们。 山缝里堆满了无辜旅人的尸骨。 这一认知让陆先生不知所措。 陆先生怔怔出着神,突然间,他听到了钟声。 十二下钟声敲响了近半分钟,陆先生披上被他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提上一盏灯沉默着出门下楼。路过日历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撕下一页。走出两步后,他似有所觉地退了回去。 陆先生将照明灯凑近了日历,“12月14日”这一日期清晰可见。 他伸手将日历往下翻,“12月14日”之后是“15日”,“16日”,然后是“17日”,再然后…… 是“12月11日”。 陆先生飞快地往下翻,11、12、13……17,七个数字在他眼前不断地重复着。 七日一个轮回,这一整本日历中,只有12月11日至12月17日这七个日期! 一本日历眼见着就翻到了底。 陆先生往上掀开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页的硬皮书封上,有着血迹发乌般的两个字—— 钥匙。 笃。 敲门声蓦然响起,陆先生下意识地缩回手,纸页哗啦啦落回了原处,掩盖住了那两个字,藏起了无尽的轮回。 陆先生定了定心神,抬步走下楼梯。日历到大门的距离是那般短,他好像一转眼就走到了门后。 “有人吗?”门外有人询问着,声音中带着哀求,“我是过路的旅人,被大雪困在了山里,有人能收留我一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