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本来钥匙就是给你留的，你会过来很正常。”沈司声音平静, “反倒是我早就忘记了这把钥匙。” 简念看着沈司，片刻后他笑了一下，“沈司真的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从来不会在意这句话会不会让别人难过, 果然, 我是不是听了会难过这件事完全不在你的考虑之中, 真艰难。” 有些奇怪的看着简念, 沈司开口询问，“你难过什么？” “你连留给我的钥匙都给忘掉了, 这件事不值得我难过吗？”简念依旧笑着，他的笑容很是灿烂，在表面上完全看不出难过的感觉来。 “这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你那里只是随便可以忘记的事情，我为此难过一下也很正常吧。”简念笑着站起来，“毕竟我也是人类, 沈司是我唯一在乎的人，被在乎的人遗忘, 真的很难过。” “晚饭的话我去买，你在家里等着吧。”简念迈动脚步往外走，“我会回来的。” 看着简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沈司走到刚才简念坐着的地方坐下，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接着闭上眼睛。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就算是离开了那么多年，在踏进这间屋子的一瞬间，那些回忆便如同寒风一般刮过来，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脑子里。 沈司真的很讨厌谈论过去，对他来说，过去是不需要继续纠结的东西，他能看到的只有未来，只有那些没有发生过，正在缓慢往前延伸的时间线才足以让他有动力，被过去束缚这样的事情不符合他的人设。 但是…… 果然这里还是和过去牵扯太深了。 不管是谣言、邻居，还是简念。 看了一眼时间，沈司站在阳台上给白君怡打了个电话，之前拜托他看管一下自己阳台上的植物，还说过到地方后和白君怡报平安，结果因为看到简念加上整理家里的东西给耽误了。 “白先生。”在白君怡接起电话后他连忙开口，“我已经到地方了，之前有事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抱歉。” “不需要在意，只要你没事就好。”白君怡坐在花店的暖灯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是热烈的太阳一般耀眼，“你的花我有帮你照顾，对了，还有一件事，在我去搬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敲你家门的女性。” 沈司眨眨眼睛，“女性？” “对，大概年纪不大，可能成年没多久，态度有点嚣张，说是敲门更像是在砸门，只不过在我开门之后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扭头就跑了。”白君怡无奈的回想着当天的情景，“我有这么可怕吗？” 沈司：…… 是一个认识白君怡的求生者啊。 “不，不可怕，白先生一直都很温柔，所以学校里的孩子都喜欢你。”沈司认真的回答他，“至于女性的话，其实我没什么女性朋友，下次再有人敲我门恰好被白先生碰到，你就告诉他我出门了。” “明白了。”白君怡笑着应声，“那小司你好好放松，回来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白先生。” “这不是麻烦。”白君怡靠在椅背上，“只是去接你而已，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就别拒绝。” 最后只好答应了，白君怡挂断电话，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看向今天没有卖出去的花，天气太冷，大雪阻碍交通，也没有多少人出来逛街，导致他今天的花没有卖出多少去。 微微一挥手，白君怡的瞳孔爬上金色，一道金芒从白君怡的手中飘出去，所及之处所有正在开放的花全部变回种子，只有被他放在最里面的那一排被花盆种起来的花没有改变，那是沈司的植物。 “虽然我对植物没什么感觉，但是既然被拜托了就不能敷衍。”白君怡看着那几盆绿色植物，“好了，让我看看该如何照顾植物。” 开花店这么久以来，他店里买来就没翻开过的植物养护书籍终于开了封。 可喜可贺。 …… 虽然说现在无限流世界游戏场让很多人很恐慌，但是该开的店都还开着，最起码的社会秩序还在维持，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原来的生活节奏，尤其是那些消息并不是多畅通的乡下，他们几乎都没怎么改变。 带着打包的晚饭走上楼梯，刚走进楼道简念就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这股味道很淡，像是刚刚点燃的火把。 什么？ 简念踩着楼梯走上去，刚踏上二楼他就看到了一股滚出来的火焰，火焰？ “烧死你！恶魔，现在就烧死你！” “喂，你在干什么？”简念堵在楼道口。 女人惊了一下，她转过头来，红色的羽绒服上带着一点黑灰，在女人的身后，堆在门口的杂物被点燃，火焰还很小，还没有完全燃起来，女人惊恐的看着简念，她想要往下跑，但是简念堵在楼道里，她慌乱的往上跑，脚下的高跟鞋猜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个女人，简念张开手，黑色的怪物从他的肩膀中钻出来，一口把已经燃起来的火焰吞进嘴里，接着打了一个隔。 简念狠狠的皱了下眉，在怪物吞噬掉火焰的一瞬间，灼烫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当然，这只有一秒钟而已，很快他便把这团火给消化掉了。 咔嚓一声，听到动静的沈司推开门，他奇怪的看着简念。 “怎么了？” “有个人在你家门口放火，你先报警，这些东西一会儿清理掉。”简念把手中的晚饭塞到沈司怀里，“我去追人。” 看着怀里的晚餐，沈司略微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脚下的杂物，片刻后他把晚餐放回屋子，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现在天干物燥，到处都是一点火星导致失火的新闻，这堆杂物非常易燃，要是真的有人蓄意在门口放火，那么就说明那个人不惜烧掉这栋楼也要杀死他，是谁？恨他恨到这种程度。 简念追着女人跑上了楼顶，女人面容惊恐，她的身后再也没有退路，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气质。 “还继续跑吗？”简念朝着她笑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容里带着阴沉沉的气质，“可以哦，你可以往任何地方跑，最好跑出警察的搜索范围，我很期待单独和你聊聊天。” “你是……”女人睁大眼睛，她下意识退后，“你是？简念？！” “哦，你认识我？明白了，你是和沈司有关系的人。”简念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去，“那可真是巧了，我好久之前都想这么说了，沈司讨厌的人我也讨厌，你既然都这样做了，一定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恶魔！” 女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不管是你还是沈司！你们都是恶魔！”女人死死的盯着简念的眼睛，“他会带来灾祸，所有人都会因他而死，还有你，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爬出来和他在一起，你们都该死！” 原来不只是认识沈司，还知道他三年前被死亡的事情吗？ 简念失踪后确实被认定为死亡，他的父母擅自告诉别人他心脏病发作死亡，还假惺惺的举办了葬礼，不过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女人，看上去是偶尔他在沈司这里住的时候被看到过。 “恶魔这个字眼……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简念迈出一步，“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沈司是恶魔，甚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不除掉他所有人都会死，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甚至是这个小区里的所有人！”女人大吼着，“我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才这么做的，他为什么回来？难道死了这么多人还不能让他明白吗？！” “什么？”简念微微眯起眼睛，“你脑子有问题吗？” 女人颤抖着摔坐下来，“你知道什么，你明白什么？他的父母是好人，为什么这样的好人会生下那样的人来。” 咔嚓，顶楼的门被推开，沈司从里面走出来，也恰好听到了女人嘶哑的最后一句话。 “他父母死的时候，他就站在车祸的旁边，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父母的尸体，在葬礼上连眼泪都不掉，他不应该出现在那里，那时候是学校上课的时间，但是连警察都不知道原因。” “我知道，就是他杀死了他的父母！” 顶楼的大门咔嚓一声关闭，沈司沉默的站在那里。 “什么？”沈司走过去，“你说是我杀死了我的父母？” “不然呢？你解释啊！”女人近乎嘶吼的喊着，“为什么应该在学校的你会出现在车祸现场，为什么你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连高中同学都一样出了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轮到我的孩子？！” 沈司看着她，几秒钟后他才开口，“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在我家门口放火？” “当然！” 沈司沉思了片刻，简念有些担心的走过去，“沈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沈司抬起头来，“如果精神病人犯罪，是不是不负法律责任？她看上去，不像是个正常人。” “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吗？” 第63章 时间回溯 女人被到来的警方带走了, 就算是火没有烧起来她也是犯罪，监控中的影像就是证据。 但是在她被带走的时候简念很明显的能看到女人冷漠的脸，在离开之前她还看了沈司一眼, 这说明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是明白了这种后果后依旧决定前来放火, 这种奇怪的自我奉献式的攻击行为实在是有点奇怪。 “沈司。”简念看向站在旁边的沈司, “那个女人说的事情，是真的吗？当然我指的不是你父母, 而是你在车祸现场。” 简念没有上过学，现在能掌握的所有知识除了无限世界中，其他的都是沈司教给他的，沈司每天都会按照固定时间去上学, 沈司的父母出事还是他在沈司放学后没有等到人才知道的。 那时候, 他们的年龄都不算大。 “那件事。”沈司思考了片刻, “实际上我确实无法解释, 因为根本没有记忆。”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仅有的记忆里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当时正好是下课时间，我就跟着直觉过去了。”沈司靠在墙壁上，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说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沈司靠着直觉往前走, 看到的并不是一株珍稀的植物，而是他父母的车祸现场。 简念看着他, 片刻后他笑了起来，“当然，我一直都相信沈司, 你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简念推开门走进房间，“沈司一直都想要过平稳的生活，欲求也不过只是可以有足够用的钱，怎么看父母健在都比父母身亡要安稳的多，而且，我知道，你和父母的感情很好。” 而沈司的父母，也非常爱他。 除了沈司之外，沈司的父母是最先接受简念的人，他们性格温和，待人和善，在他们离世之前沈司脸上一直都是有笑容的。 他根本就不可能杀死自己的父母。 沈司看着简念的背影，他微微叹了口气，做完笔录后他跟着回到了房间里，希望这些麻烦事可以就此结束吧。 本来他就是为了躲麻烦回来的，可不要因此变得更麻烦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过去了，吃完晚饭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沈司起身去了卧室，本来睡在沈司房间里的简念没有起身，也没要好意思跑去和沈司抢床，虽然他很想一起睡，但是这样的话会被沈司直接扔出去吧。 这样想着，简念站起来，他走过去拉起窗帘，在看向窗户的一瞬间，简念微微皱眉，在窗户对面，一个人迅速把窗帘拉起来，慌张的很。 这样一想，是不是之前也是这一家？ “沈司。”简念喊着沈司的名字，“你对面楼房和你家正对着窗户的是谁在住？” 沈司端着一杯白开水走出来，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接着才开口，“刚才那个放火的女人，是她家，怎么了？” “只是想玩个游戏而已。”简念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孩子般的玩闹意味，沈司喝了一口白开水，看着他走出房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沈司看了一眼时间后转身回到卧室。 算了，简念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也没有阻拦他的必要。 夜色里，简念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没有系上扣子的外套在风中飒飒作响，他站立在对面的阳台上，几乎所有的楼房都已经关掉了灯，几乎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站在这里。 跳进阳台里，还没等简念进去，里面便传来了声音，是一个男人和一个老人。 吵架声传出来，完全就是普通的家庭模式，如果简念没有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的话。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晓慧会去对面人家放火？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不许你们去针对那孩子。”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崩溃，“你让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是晓慧自己选的。”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严肃，“她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你，你知道吗？因为那个人的缘故，连井连都进了监狱，如果不采取行动，我们全家都会被那个人克死！”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爸你和晓慧还会相信这样的事情！”男人放大嗓门，“就算是你和晓慧一直都说那孩子不应该出现在车祸现场，但是你们也没有理由去说他杀了自己父母，爸，你和晓慧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