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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彦林挥挥手将人都遣走了,然后上前把人牵进了书房。 “不知今日你又要往我头上扣了什么锅?” 他摇摇头,假作惆怅,语气中竟有几分宠溺。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诬陷于他,吕思雍将上次秋水坊发生的事,还有今日被摄政王「请」到宫里的事说了一遍。 “那天的人定然是陛下派去的,不然他无缘无故抓我过去做什么?”吕思雍倒也不算太蠢,他的推测离正确的答案仅剩一步之遥,“姚三可是你的人,要不是他不小心,怎么会被发现。” 所以他今天差点被陛下用了私刑,全都是谷彦林的错! 罪魁祸首眯起了眼,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又自己去秋水坊了?” 吕思雍莫名心虚起来,“那里也有我的一半……我为何不能去?” “你知道为什么。”谷彦林忽然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上挂着的笑容看得吕思雍一阵头皮发麻。 他其实是知道的。 自己碰过的那些姑娘,后来全都不见了。他虽然拿着秋水坊一半的红利,但主事的一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既然阿雍说了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谷彦林说着认错的话,眼神却极具压迫性。他好像也不太在意买卖被人发现的事,“你方才说,是摄政王抓的你?” “是……是啊。” “这样看起来,陛下与摄政王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谷彦林若有所思。 被他这么一提醒,吕思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自己被绑到长宁宫,又被陛下一通威胁,两个人一唱一和,根本就是狼狈为奸。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愤愤地说:“我要让我爹去找陛下理论!怎么说我也是世家子弟,无缘无故就这样将我绑过去,还差点动了私刑,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你是左相的儿子,凭他们一个是陛下,一个是摄政王。”谷彦林善意地提醒道,“何况,你没有证据,难道还想再得一个污蔑天子的罪名吗?” 听到这里,吕思雍一下泄了气。 他是在去秋水坊的路上被绑的,摄政王的人下手干净,根本就没人发现。他爹估计现在还以为自己在秋水坊厮混呢。 而且上次倒霉地撞见微服出来的陛下,被治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就已经够他受的了。 谷彦林不动声色将人又拉近了些,状似不经意地问:“陛下如此明目张胆,大动干戈,究竟问你什么了?” “我……我把秋水坊另一个东家是你的事说出去了,不会有事吧?”吕思雍一脸忐忑。 谷彦林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吕思雍娇生惯养的,本就受不得苦,近几次频频受挫,几乎都是因为上头那位陛下。只要稍微逼一逼,什么都能问出来。 好在,他知道的也并不多。 不过,刚把自己供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找了过来,傻成这样,真是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 “这可说不好……”谷彦林看着他不安的神情,原本「无妨」二字被恶劣地吞了回去,“你这次可给我惹了大麻烦,是不是该受些罚才对?” “什……什么?谷彦林!你做什么……唔……” 残霞夕照,室内活色生香,窗外一道残影一晃而过,只留一抹夕阳穿过缝隙,直直投射在书房的地上。 甲辰回去时,乐正淳早已离开了。 而脸皮越来越厚的陛下,正恬不知耻的缠着摄政王陪他一起批折子。 “皇叔,净之,幼清哥哥,你就帮帮我吧。这么多得批到什么什么时候,你看我这几天都累瘦了。”纪宣灵嘴里的辈分关系一团乱,又是撒娇又是卖惨,为了能让云幼清留下,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了。 甲辰:“…” 为什么总是让他看见这些。 云幼清正头疼,见甲辰过来,趁机起身同他告辞,“陛下既然还有事,微臣就不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纪宣灵连忙将人拉住,“人是皇叔绑来的,现下有了消息,为何不能听?甲辰兴许是带回了什么线索,皇叔还是先安心坐下吧。” 成功把人留下后,纪宣灵这才示意甲辰开口。 “回禀主上,吕公子出宫后便一路去了京郊谷大少爷的宅院,听二人所言,秋水坊真正主事的人应当是谷大少爷,而且负责给秋水坊送货的姚三就是他的人。” 这倒是与纪宣灵和云幼清的猜测别无二致。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宣灵奇道:“朕倒是要听听看,何事竟让你做出这样的表情?” 甲辰从小就跟着他,几乎如影随形。如果说云幼清是形势所逼,大多数时候总是板着脸的,那甲辰的面瘫,就像是天生似的,脸上鲜少能见到除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 他默了默,开口道:“吕公子和谷大少爷,似乎……有私情。” 纪宣灵:“…” 云幼清:“…” 这真是没有想到。 云幼清蹙眉思考了一会儿,但奈何脑海中对谷大少爷的印象实在少得可怜,只能看向与其年纪相近的纪宣灵,“陛下对此人可有印象?” 纪宣灵自然是有印象的。 谷大少爷,谷彦林,谷文瀚的庶长子。有意思的是,此人分明替谷文瀚把控着这样重要的事,但在人前却从不显山露水。科考时的成绩平平无奇,在户部的做事能力也平平无奇,偏偏谷文瀚十分器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