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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近月神色一厉,目光如刀,杀气骤然爆发,竟在分毫灵力不动的情况下凭空掀起风暴! 但殊元道人为了活命,已经不管不顾:“你想一想罢,如今的白玉京从上到下,可曾有一个你熟悉的人?当年对你殷殷教诲的人,如今都去了何处?!你为何从未想过?!” “我想过,但我不信你。”风近月声音森然,“你殊元不过拜在白玉京门下数百年而已,我离开白玉京时,你不过是一普通弟子罢了,泯然众人,与师易海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如何得知这么多?!” “因为我看到了!我也想到了!” “什么?” “没错,我的确没有你风近月的卓绝资质,也没有师易海的好打不平,比起你们这些被命运垂青的人来说,我殊元子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但你,你风近月出走白玉京、与唯一的挚友决裂,在红尘中消失了数百年,令世人再记不得你的天才之名,而师易海,放弃了门主之位,后又叛门而去,疯疯癫癫,背负骂名数百年!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真正能够让人走到最后的绝不是天资,而是脑子!” “呵,好大的口气!”风近月冷笑一声。 殊元道人喝道:“你倘若不信,那便想想罢——当年你同宫无一是如何决裂的你可还记得?!” 风近月神态依然沉稳,不动声色:“这与你有何关系?!” “是与我无关,但有件事你定然是想要知道——当年,在你失魂落魄地回到宗门的那一天,他曾经背着你用你的剑符飞书一封,于是第二天,你就收到由他转交的,来自你至交好友的四根剑骨,可对?” 这一刻,风近月终于色变。 他像是被捉住咽喉的困兽,眼睛瞬间就红了,声音嘶哑不似人声:“你说什么?!” 殊元道人骇了一跳,万没想到风近月反应竟这样大,刚刚还人模人样,这会儿就像是疯了一般,直将他吓得背脊发寒,毛骨悚然,像是下一刻就会被眼前这凶兽扑倒撕裂。 但事已至此,如果不能将青霄踩死,就是他死,于是殊元道人硬着头皮,飞速说道:“当年你失魂落魄回了宗门,很快就去静室闭关了,而我则奉师命,来给你送近日的用度,然而到了你的道场,我并未见着你,反而见了他,那时候的他正在你书桌上写着什么,替你收了用度后就让我离开了。”他顿了顿,艰难道,“但在我走之前,我看到你书桌上的信,是寄给宫无一的,用的……是你的字迹……” 这时,风近月终于控制.不住了。 那曾经温柔缠绵的剑意,在这一刻扯下外衣,化作凶猛暴烈的恶兽;那曾经被其主人妥贴收在周身的灵力,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化作尖锐疯狂的风暴…… 一层又一层的风卷了起来,一道又一道的剑意四散开去。 乌云压城,雷声大作,狂风肆虐,天地倒转! 这座曾经的人间仙境,终于在此刻化作地狱! 沈辞镜早在听到殊元道人谈及宫无一时,就知道事情有变,接下来风近月的反应恐怕不太好说。 但他万没有想到,风近月的反应竟这样大! 沈辞镜用剑意撑起一方宁静之地,竭力护持着燕听霜,也护持着殊元道人的魂魄,让他们不至于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大乘期修士的发疯下。 而谢非言也第一时间迎上前去,斩断这疯狂纵横的剑意,厉声呵斥:“你这是发什么疯?!给我清醒一点!” 然而风近月的剑意本就取的绵绵不绝之意,更何况此刻的他已几近发狂,于是一时间竟连谢非言也压不住他。 “他写了什么?!” 如野兽的嘶吼响起。 “告诉我,他写了什么?!!” 风近月双眼通红充血,不管不顾,哪怕是浑身浴血也要抓向殊元道人。 但殊元道人又哪里答得上来? 当年的殊元不过是一普通弟子,能有勇气偷看当年青霄的信件已是胆大包天之举,如今让他说当年的青霄写了什么,他又哪里说的出来?! 然而眼前这恶兽却是不会管那样多的,不得到答案,他绝不会罢休,甚至于一副死也要拉他下地狱的样子,将殊元道人看得胆寒不已。 殊元道人绞尽脑汁,想要想出对策来。 可就在这一刻,一个沉稳从容的声音响起。 “我当年写的是,‘既然你我二人已割袍断义,那么当年我送你的那些,请如数奉还’。” 众人一惊,转头望去。 只见风暴尽头,有一人领着他的弟子,沐着天光而来。他每踏下一步,都令风暴小上一分,也令这座白玉京更稳定一分,如同神祇临世,其威如渊,其势如海! 而这人,赫然是青霄仙尊! 第131章 百转千回 风近月看着这人, 一时间竟呆住了。 他茫然无措,像是没听懂一样,怔愣道:“你说……什么……” 青霄看他, 终于忍不住摇头:“师弟啊师弟, 这么多年了……”他顿了顿, 轻叹一声,“你怎的还是如此愚钝?” 风近月呆呆看他, 说不出话来。 而青霄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从年轻时你便是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或许你太过于一帆风顺了吧, 所以你从没想过这世上的人是不止一面的, 你从没想过你最亲近的人也会骗你、最被伤害的人其实也没有真的那样责怪你,你更没有想过, 许多时候的人的行为往往是不合常理的……不合常理,但合情理, 因为这才是人啊, 师弟。”青霄对着风近月殷殷教诲,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一心为了师弟为了白玉京的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