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闰余成岁
王熙河这两节课的时间全然没有浪费在江南身上一秒钟，但同时，脑子储存进的东西也仅仅是老师讲过的东西，半点没有消化。 白天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想回想一下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王熙河烦躁地站在教官办公室外面。 花要是生活教官，他需要负责他手底下学生的生活问题和心理问题，王熙河现在一看就知道是一种有问题的状态，但是却偏偏不愿意去问花要。 不少学生都站在门口排队领取营养液和接受花要的身体检查，排查身体在契合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问题。 可大多数学生都站在办公室里里面，只有几个学生站在外面，王熙河站得尤为远。 远处的操场上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速度均衡，身影倔强。 王熙河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往那边看，却依旧能听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听说是刚下课就收到了花教官的指令说重跑。” “我都听到花教的语气了哎，不满意，压制着怒意跟江南说，我让你跑一万米是为了让你分段跑吗?重跑。” “花教好吓人。” 王熙河听完以后低头看着地面，看着这身银色的防护服，悄悄抿了唇。 心里默默想着：这衣服要是可以变成橄榄色就好了。 思绪还没结束，银色的防护服就开始变色了，王熙河眉头微蹙，也听到了刚刚议论声源处传来几个人的惊叹声。 “你看他的衣服。” “竟然会变色啊?怎么做到的?” 在教官或者战士眼里这些可能并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新手还似乎并不熟悉这防护服的套路。 “怎么了。”门前传来花要的清浅的声音。 王熙河脑子嗡一声响了，抬头看着花要，脑子里满满都是“变回去，变回去”的声音，可这橄榄绿色的防护服却毫无动静。 不灵! “误打误撞吗?”花要踩着步子轻轻朝王熙河身边走，对周围一切景象都视而不见：“江南还在罚跑，你就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吗?” “他被罚跑，关我什么事情?”王熙河偏头，看着花要的眼睛，一副对江南被罚跑并不知情的表情。 花要低头看了看少年的鞋子，又抬头看着王熙河的眼睛，抬着手腕一划，在投影上虚虚点了几下，再一伸手，本该在王熙河背包里的器皿，就出现在了花要手上。 王熙河瞳孔瑟缩一下，伸手就要去抢，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 皱眉，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听到花要的声音：“是不关你什么事情，那你也去跑一万米吧。” 说着自顾自在少年手腕的手表上点了一下，这次王熙河看到了，表盘上写着四个字“接受命令”。 他不接受。 身体渐渐没有刚刚的僵硬感，却依旧行动不便，举手投足都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去行动。 王熙河本想站在原地不动再看看花要的态度的，可看着花要眸深似海不辨喜怒的眼神，又顺着花要的视线看着他身后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忍下了心底的不平，扭头去跑步。 高负荷的身体似乎很难支撑现在这个被花要调试过的防护服。 “不要把你们天人合一的契合当作是你的天赋，我分分钟让你们失去这种天赋。”王熙河扭头的时候，听到花要冷冷地朝那些准备看热闹的学员说道。 倒是不知道是对那些学员说，还是对着自己说，王熙河暗想。 说真的，一万米并不多，上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江南就用休息时间跑完了大半。 可那是在身轻如燕的状态下啊。 现在王熙河只能感觉到身体的负重压得他发挥不出来原有的实力，手臂的挥动和大腿的抬起都让他觉得非常吃力。 身上的防护服像是一张挣不开的网，挣扎的时候网会随着他的动作而自由变换大小，却始终无法突破。 少年本在最外圈跑的，而江南在里侧，这会儿江南看到王熙河过去不由将视线看向训练场外面的教官办公室。 抬手看了看里程数，压下心里想跑到王熙河身边的心思，江南自己先把自己应该跑完的里程数跑完。 再不见之前的心率跟均速，江南加速跑完剩下的路程以后才急急去看举止受限的王熙河。 “你现在还好吗?”江南紧随其后问道。 “你离我远点行吗?”王熙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江南，怔了怔。 不得不说江南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那种跟花要身上特有的气质相同的东西，高风亮节，似乎有一种自然而然所存在的高冷。 “我们打一架，我要是赢了你，你就离我远点。”王熙河轻轻说了一句，看着江南的眼睛，表情和睦得很，似乎激战的因子都不存在。 “可以。”江南说道：“周末就有体测，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王熙河转身离开，尽可能用更大的幅度去摆动身体，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江南的那双眼睛。 那双带着“一切依你”的宠溺的眼神。 王熙河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只是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几处都贴着东西，王熙河认识，那是用来记录身体基本素质，思维走向的记录仪。 身边站着全副武装穿着实验服的几个人，通过眼罩能看到人的眼睛，王熙河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床边的那个女人… 是梦里的母亲! 还有花要和讨厌的江南。 王熙河想抬手去触摸一下那双眼睛的时候，耳边就已经传来严肃的声音：“修复得差不多了，就快了。” 王熙河不明白人说这些话的意思，也没有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的手腕上连接着和他大动脉上的一根软管，就又一次睡了过去。 梦里隐隐约约听到了那熟悉的女声。 “已经全面排查了身体一切不确定因素，只需要在未来一个月进行监控就可以，问题不大。” “不要慌，稳下来，这不是有你看顾他吗?” “你们跟他在一起，我也放心，平常的小问题都不用特地的知会我。” “他有自己的使命，没有人能一直守着他过完他的一生，他是独立的，你们也不是附属品。” 眼睛睁开的时候只能看到雪白的墙壁，稍显晃眼，王熙河的眼睛睁开闭上，闭上睁开好几个来回以后，看到头顶上忽然出现的脑袋。 是文理。 花要也在病房里，一脸肃容在一旁坐着翻一堆资料，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熙河屈膝弯一下腿，脸上跟着就出现痛苦的神色，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酸疼。 “报告!”门口传来声音。 “进。”花要应声。 “报告教官，我已经代替王熙河完成三万米，请求归队!”江南的声音。 “去吧。”花要随意回应一声，从头至尾连头都没抬。 王熙河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里嗡嗡嗡地响。 花要起身走到王熙河身旁，只是看了少年一眼就转身离开。王熙河不得不撑起浑身酸疼的身体。 本来聒噪的文理也难得一句话没说，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扶起王熙河，帮助王熙河穿鞋。 王熙河起身的时候胸腔里的氧气像是没来得及吸入一样，咳了两声。 花要站在门口看王熙河，王熙河默默掩去浑身酸疼的表情，去跟在人身后。 花要似乎是生气了，在王熙河小心翼翼把门关上以后就满脸肃容：“从你们这一批学员当中要选出你们这些原身的特殊人，经过一周的训练以后先送上岛，去熟悉环境，等新学员过去以后，由你们给他们讲解岛上的情况。” “是。”王熙河不明白情况，先应下来。 他们这群特殊人? 因为躯体是原来的躯体，灵魂是原来躯体的灵魂，所以他们就成为了特殊的存在吗? 要比别人更快地适应环境，更快地学习，更早地出发吗。 接下来的几天，王熙河都没有参加体测，是他们这十个人都没有参加体测，填鸭式教育让他们的脑子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下。 期间展权来找过王熙河几次，每两天就会让王熙河参加一次测试。 他们这十个人能领到更多的资源和充沛的营养液用来填补学习时候所耗费的能量。 同时他们也比其他人更快地摸到了真枪。 毛瑟。 还有m24在展权手里，修长的狙击枪似乎跟展权魁梧的身材并不相符，可展权的枪法，让小众小的目瞪口呆。 “如果你们也想拥有精准的枪法，那你就时时刻刻跟你们的狙击枪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你们要迅速地熟悉它，也要让它融入你们的身体里，这样你们就能指挥它做到指哪打哪。”展权语气稍显轻松，给学员发子弹。 所有的狙击枪都是一个型号的子弹，因为国家人才有限，他们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枪支，研究如何提高杀伤力，却没有时间去研究子弹。 因为子弹的杀伤力，是枪支赋予的。 当王熙河正低头准备想着怎么跟这杆毛瑟熟悉熟悉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文理的声音。 笔尖徜徉在热血的青春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