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歪歪，缔结爱的契约
时间一点点流逝，可林子里没有曙光的意思，然而让歪歪觉得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她的身体正在变小，这个林子对她来说愈发巨大。歪歪累得靠着树干休息，对可可说：“你之前也变小过吗？” “没有，”可可也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回复说：“它们一定改了游戏规则，之前我都没有变小过。” “等我变成三寸丁的蘑菇，估计是再也走不出着林子了。”歪歪喘了口粗气，目视着黑压压的枝干，说：“这下我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带那个人一起走的，唉！没准人家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这林子这么大，走回去也费劲。” “是啊！”歪歪直视空中，越发觉得怪异，这个林子无星辰日月，也灯火萤虫，可是……她转过去看了可可一眼，内心嘀咕着：为什么能看见可可呢？没有光是连自己都看不见的，所以这个林子里一定有光，可光源在哪儿呢？ “可可，你说猎物根本不在林子里对吗？” “对啊！” “那一定还有其它与这里相连接的地方。”歪歪环顾四周，可这林子跟复制黏贴的一样，稍微隔个几米就会出现一样的景象，这林子的制作者可真懒，还是四周根本没有出路，真正都出口……歪歪转而仰视天空，对可可说道：“你爬过这里的树吗？” “没有诶！我们身上那么滑，本来就不好滑，而且树干凹凸不平的，爬上去一定伤痕累累的。” “所以，我们更应该爬上去看看了！”歪歪笃定光源在上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灯光分布四周，要想知道一个地方的环境如何，只需要爬到最高处即可。 “歪歪……你莫不是打算往上爬吧！” “是！”说时迟那时快歪歪已经准备往上爬了，可是她身体实在太滑了，没爬多高就滑倒了地上，身上被凹凸不平的树皮弄出一道道裂痕，可可连忙把她扶起来说，“算了，你爬不上去的，这树都耸入云端了！” “就是因为它有那么高，我才要上去看看啊！” “为了恢复原貌，可不能让自己没命了。等游戏结束以后，会有人来把我们带走的，只有能活着，就有机会离开。” “可是，我还得在游戏结束之前找到一个人。” “那人很重要吧！” “嗯！” “那我和你一起爬吧！两个人同心的话，一定更容易爬上去。”说着，可可伸出攀爬的手，让树皮刺进皮肤里，等稳定身体后在往上挪一点点，“这样会很痛，但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才不会掉下来了。” “谢谢你。”歪歪照着可可的方法爬得很快，就是皮开肉绽的法子有损健康了！爬到一半时，歪歪已经忘记了痛觉，她头晕目眩的根本看不到上面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歪歪竟然还能想到毕洛的模样，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一样，她看见毕洛置身在一处碧绿的原野里，漫天的蒲公英随风而去，可当她伸手要触及毕洛时…… “你在做什么？现在摔下去会死的。”可可一把拉住歪歪的手，只见她身子已经悬在空中了。 “对不起，我……”这次歪歪把手扎得更进去些，让痛觉唤醒自己的意识。“毕洛，你一定要活着才行，不然多对不起我今天受的伤。” 越往上就越热，但这更加应证了歪歪的猜想，因为光是发热之物。歪歪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在巨大的白炽灯之下，当她来到树顶上时，挥动一只手拨开云雾，一道耀眼的光刺进了眼睛，四周顿时变得明朗，光被边缘处的镜子折射了过来，直接聚焦在歪歪身上。 “毕洛～”危机之中，歪歪好像念了这个名字，一只手拉住了她。 风儿徐徐而来，这是歪歪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风，她的头枕在一双柔软的腿上，耳边能听到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毕洛吗？歪歪在心里想会不会是他，那只手是温暖的似曾相识的，一定是他。 歪歪努力的睁开眼，老实说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草菇形状的人脸，睡得再沉都能一下子惊醒的。 “可可啊！” “嗯！”看歪歪见鬼似的躲开自己，可可有点儿不高兴。 “我们上来了！” “是啊！” “你别那么不高兴了，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走吧！” 歪歪擦了擦虚汗，跟着可可往前走，她发觉自己正处在一个蓟树花丛中，不过因为自己个子不够高，那些紫色花朵成了最大的障碍物。不一会儿，可可暂停了脚步，那一片蓟树叶子作为掩护，观察前面的情况。 “怎么了？”歪歪匍匐上前，发现前面竟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墙上挂着各式精致耳环作为装饰，让城堡看起来富丽堂皇的。不过，在歪歪前面是一处花园，花园中有个白色的白桌，桌子的一边坐着一个系着黑披风的人，而另一边坐着的就是毕洛。 毕洛穿着黑色礼服，禁闭双眸像一个沉睡的人偶，他本身长得就精致，精致得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呼吸，而此刻穿着为他量身而作的礼服，就好像一件精美的礼物，正等着收礼物的人。 “有点意外，两个人爬了上来……”说话人的话音刚落，歪歪和可可的身体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大小，“不过，礼物只有一个，你们谁有本事就来拿吧！” “我们不想成为敌人，你可以把他交给我们。”歪歪说道。 “但在我游戏规则里，赢者只能有一个。” “歪歪……”可可迟疑不定的说道：“我离开家很久了，我想……回家……我刚刚不也救了你吗？就当做还我一个恩情，好不好？” “我……”歪歪知道可可说的没错，可是她不想把毕洛交出去，没了元气等同于死亡，她不能让毕洛这样…… “做不到吗？” “不是这样的，可可……他不是我们的猎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没有资格夺走他的元气。” “说得好听，其实……你也想要他的，不然怎么会忍痛爬过来……” “那是因为……我是为了找一个重要的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可可冲向歪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子，刀锋晃得歪歪眼疼，她略微挪了几步，避开了可可的攻击。 “可可，杀人之后灵魂就得不到救赎，即便恢复了身体，你也不是个完整的人了。”歪歪试着和对方理论，可是她知道一切徒劳的，因为可可的身体已经开裂，眼睛里没有之前的善意，歪歪把眼睛转向圆桌那边，只见那人淡然说到：“这是一座**的城堡，善与恶都会在这里被放大，一旦心生歹念就会万劫不复，你的朋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真是场卑劣低俗的游戏。” 可可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想到这里歪歪难免有些心伤，也许她不该和可可同行的。面对可可的攻击，歪歪试着将可可引到圆桌那边，她看不惯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决定拉对方下水。在可可一处攻击中，刀子划破了对方的披风领口，那人并没有逃离，可露出的人脸却让歪歪很是震惊。 那人是毕洛，而另一边的毕洛化作青烟消逝，可可也变作孢子粉末散去。“毕洛，这是你设置的游戏吗？” “嗯！我从以前就想知道人为了活下去会做些什么，所以就设置了这个游戏。这个游戏的概念还是我小时候想出来的。”风拂过毕洛的脸颊，额前的发丝轻轻颤抖，他的眼睛没有领略到一丝乐趣，只有死灰般的沉寂。 “生命根本就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强者就有能力游戏弱者，这是虎姑婆为我设置的城堡，你看到了吗？在这个世界我可以为所欲为，不生不灭……” “那你还要回去吗？” “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能为所欲为的。回去的话，又要面对人情世故，又要和那些想着法子害我的人说话，又要讨好那些讨厌我的人……那些人总是以破坏规则为荣，以走后门来炫耀自己的财富地位……我才不喜欢那些人呢！” “可是，现实世界里不是还有牵挂吗？不是还有黑娜娜吗？” “我说了，这是一个为所欲为的世界……”在毕洛的身后走出一个黑娜娜，她手上端着盘子，盘子上有两杯红茶，熟练的将红茶置于桌上，毕洛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并示意歪歪也喝。 可是歪歪却捡起地上的刀子，直接刺向毕洛的心脏。 “你……不爱……我吗？”毕洛有些吃惊，他的手紧紧抓着歪歪。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怪物呢？” 城堡开始崩塌，可歪歪没有打算逃跑，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只是幻影，从始至终她都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不一会儿她回到了那个林子，不同的是此刻她站在树居上，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毕洛，而周围坐着一群虎头人身的孩子，正饥肠辘辘的盯着毕洛看，在树居的边上有不少白骨，之前的可可应该也早已经成为白骨中的一个了。 “你怎么发现我的？”虎姑婆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因为你话太多了，毕洛从来不会说那么多抱怨的话，就算**城堡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满，他也绝不会把黑娜娜当成佣人使用的，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虎姑婆有些遗憾说道：“看样子，我还真不太了解人类，明明已经复杂了他全部的思想，却还不能展现他这个人来。早知道，应该让这些孩子先吃掉他的，真不该留恋你们的灵魂。” “但……毕洛也提醒过我……”歪歪看着自己的手，她很确定是毕洛拉住了自己的手，“现在我恐怕得带他离开了。” “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我孩子都食物的。”虎姑婆佝偻的身体站了起来，凶狠说道：“尽管我不喜欢狐狸的腥味，但现在也不介意换个口味了。” 别说歪歪现在灵力全无了，就算恢复了全部灵力，她的修为也不及虎姑婆十分之一，很快歪歪就被击倒在地，身上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殷红的血溅了出来，几个虎娃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在那几个嗜血怪物要涌过来时，歪歪只听得前方金属落地的声音，毕洛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血几乎是喷洒出来的，很快他们就调转了方向，龇牙咧嘴的奔现毕洛。而毕洛趁此机会抓住了其中最小的虎娃，说道，“让……我们走……” 虽然毕洛已经虚弱到站不起来，可是虎姑婆对孩子极度宠爱，生怕它们受一点儿伤害，所以态度立刻变得低下。歪歪拖着孱弱的身体来到毕洛边上，她扶起毕洛，两人走到树居边缘。这时，毕洛将手中的虎娃扔向虎姑婆，顺手将树居边上的火把一扔，烈火阻断了虎姑婆的去路，暂时防止了虎姑婆复仇。 烈火烧断了垂掉的树桥，不断逼近了他们，他们只能走得更快，等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毕洛才缓缓说：“走吧！我知道出路在哪里？” “但是……”歪歪看着自己的身体，却不敢向前。 “没事，我可以把我元气给你，让你恢复原状，这是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就该我变成那样，何况我是个男人，不在乎变成什么样……” “那也不行。”歪歪说道：“我不愿意让你变成这样。算了，就算当草菇也挺好的……你介意吗？” “你一样是你，是人是狐狸是草菇……只有你的心没变，你还是你。” “那我还是不要你的元气了，反正你也不介意……”歪歪笑言，虽然她自个儿好介意，但只有这么说毕洛心里才不会介怀。 “谁在叫我啊！害得我耳朵起茧子了！”前方走进来一个拄着拐杖的头发胡子全白的老人家。 “你是……”毕洛问道。 “这个问题真不愉快……”老头假装不悦，但看见两人受着重伤，便不在开玩笑说：“我是菇寮镇的土地神，还有个小名叫元气。这一代原本属于人界，但自从虎姑婆成魔之后，菇寮镇就成了魔域，小老儿只能在大门口帮一些侥幸逃脱的人恢复元气，故而小名元气。”土地神的拐杖转了一圈，歪歪便恢复了原貌。 “你的朋友们正等着你们呢！”土地神打开两地交汇之处，帮助两人回到了人类世界，三石弟弟正在家中等候。 “终于回来了，还是自己的家里舒服。”一回家，歪歪就忘记了自己的伤，即刻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恢复原状了。 “你不先疗伤吗？”三石问道，言语中透露着无奈。 歪歪一面照着镜子，一面说：“先帮毕洛止血吧！他伤得比较重。” 三石让毕洛坐在沙发上，接过毕洛的手，为他疗愈时说：“你这体质也真是特别，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招上。” “小时候她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孩子一起玩，我答应了！那时候并不觉得她可怕……” “哎！”三石补充道：“大概是因为虎姑婆最疼爱她的孩子吧！我查过资料，虎姑婆曾经救过一个落魄书生，那个书生厌倦人世本想自杀，但是在被救的过程中和虎姑婆相恋了。为了和书生在一起，虎姑婆乞求土地神给她人类的躯体，土地神最终被虎姑婆诚心打动，答应给她人类躯体，但是却不能给她人类的脸，虎姑婆却说‘没事，我可以慢慢修炼，到时候给自己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了人类的躯体后，虎姑婆和书生结婚生子，过得十分幸福。” “那她怎么变成怪物了？”歪歪冷不丁的靠着沙发，好奇的问。 “有一天，虎姑婆的孩子生了病，这种病山里无药可医，只能下山买药，所以书生下山了！下山之后，书生没有钱，之后答应在镇上的药店做帮工还钱，可没想到在这期间书生喜欢上药店老板美丽的女儿，为了能娶到老板的女儿，书生找到杂耍团的老板，告诉他山上有虎头人身的妇人和孩子，只有把它们抓下来就能大发一笔。” “好过分啊！”歪歪感慨道。 “嗯！书生假意说带妻子孩子去玩，结果却把它们引入陷阱里，让它们变成供人欣赏和四处转卖的玩物，可虎姑婆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她在大街上表演时看到了书生和他的新婚妻子出来游逛，她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当时她的孩子也认出来父亲，一口一口喊着父亲，结果遭到了卖艺人的毒打，虎姑婆一时气不过就失控撞翻了火圈等物，大火就这样蔓延了起来，虎姑婆和孩子们火中成魔，变成了怪物，虐杀镇上的人，却唯独放过了哀求的书生。之后，虎姑婆为了给孩子们寻找最鲜美的食物滥杀无辜，成了世上最毒的妇人。” 听三石说到这里，毕洛忽然想起打翻的火把，刹那间理解了大火初燃时那几个虎娃眼神里的恐惧，内心起了波澜，歪歪却似有开解之意的对他说道：“不幸并不是作恶的理由。” 但幸福却是爱护的理由，这是歪歪心里都另一句话，不晓得毕洛能否听到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