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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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独性子,给我安生呆着等人死就行了,别他妈提前找事。” 凌云上人笑骂道,蓦然他回过神来。 周瑾现在还没死,我完全可以救他啊。 上辈子凌云上人这时候还没下山,知道这事时周瑾早死几年了。 但现在周瑾还没死啊,按凌云上人身为正道的脾气秉性,当然可以去救他了,怎么能跟棺老人似的干站着看热闹等人死呢。 我现在可是正道啊! 我真的是正道吗? 凌云上人难得良心复苏,惴惴不安,怀疑人生起来。 —— “这人可真多!” 下了列车,帮巫嵘背包拎行李箱的黄毛被车站这人流唬了一跳,想用自己干瘦身板给巫嵘把人流隔开,结果自己被人流挤得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还是巫嵘拉了他一把,直接把惊魂未定的黄毛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艹,人怎么这么多啊,简直是春运现场!】 【啊啊啊那一拽实在太帅了!我又可以了!】 【呜呜呜我不行我不可,我的蓉蓉小姐姐呢qaq,我不信主播竟然是个真男人】 【真男人小姐姐不香吗?关注主播四舍五入就是既关注小哥哥又关注小姐姐啊!】 【主播粉丝一百万有没有女装福利?蓉蓉不会成为绝响吧呜呜呜。】 【真是艹了,看天坑直播时我想让主播当我女朋友,现在我想让主播当我男朋友,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你在想屁吃】 【姐妹一起吃桃】 【不是姐妹,我是男的】 【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再看主播直播了,我一个男的怎么看主播越来越好看操的,再看直播该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前面兄弟我也一样,主播真是那种很特殊的,说不出来的那种,嘶,不行,我去看鬼片冷静冷静,兄弟我建议你也先别看直播去冷静冷静吧,这主播太上头了。】 【你在教我做事?】 “弹幕太多了,小汪一人当房管还是有点忙不过来。” 黄毛边走边关注巫嵘的直播间,见挑事那人被禁言后松了口气,再看到稳定增长开播就破百万的流量简直比自己上热搜还高兴。巫嵘没要斗鬼平台拨给他的房管,留在杨家坪的汪顺义,也就是绿毛现在是巫嵘的大房管。今天还算好,巫嵘刚开播那天简直分分钟观众就上千万,弹幕都能卡飞出去。 “嗯。” 巫嵘身边飘着小纸人,和当初下天坑时统一发的直播纸人如出一辙。方便快捷,公司发放,这是a签大主播才能拥有的福利。从列车上下来的只有他和黄毛两人,原本傅清也在,但就在列车经过揭阳时他忽然掐算一番,和巫嵘说过后提前下车了。 现在就变成了巫嵘和黄毛先去潮州取东西,然后再去揭阳和傅清会和。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巫嵘心不在焉摩挲手指,那里的伤口已经看不出来了。傅清临走前向他要了几滴血。想起道长垂眸安静舐血,淡色唇瓣染红的模样,巫嵘心尖微颤,就像被什么人掐了一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大鬼。 说起来从天坑出来到现在,他还没再见过大鬼,正赶上傅清离开,倒是个机会。 “嚯!怪不得这里这么多人,嵘哥我知道了!” 黄毛作恍然大悟状,指着前面不远处给巫嵘看,压低声音:“原来是有大明星来啊!” 不远处许多有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卫拦着,却也挡不住热情的人流。数不清的人举着蓝色灯牌条幅等应援物,乍一看像片蔚蓝海洋,巫嵘看过去时刚好那边人群轰然躁动,疯了似的尖叫着向前面涌去,真如澎湃海浪一般。 “周瑾——周瑾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周瑾看看我,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周瑾!!我们冰粥会永远支持你的,新专辑加油加油加油!!!” 人潮汹涌,巫嵘只远远看到一个带着墨镜口罩,在两侧保镖映衬下并不算高大的男人从专列中走出,优雅向人群招手。他似乎轻笑说了什么,人群更激动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簇拥着他向安全通道离去。 【啊啊啊啊啊竟然是周天王!我的妈,我正在听他的歌!】 【主播去的是潮州吗,是吗是吗,哥哥要去那里宣传新专辑!】 【不是说玉石大亨周信鸿这次开赌石大会,就是专门给周瑾庆生吗?这对父子关系可是很好啊,周瑾会去揭阳吗?】 【我倒是听说他们之间不太和谐,所以周瑾才出走的。当然,人家天王的出走不叫出走,叫外出工作。】 【前面的阴阳怪气什么呢,世上那么好的哥哥关注事业就行了,你敢说没听过他的歌?】 弹幕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巫嵘干脆关了直播,仍若有所思望向周瑾的方向。黄毛脑补了一下,以为他心情不好了,过来安慰道:“嵘哥你才刚直播没多久人气就这么高了,迟早有天你也会有这么多粉丝的!” “他叫周瑾?” “是啊,周天王火遍四大联盟,他之前那首歌不是冲到了金歌榜第一名,被公安部选中,列为养鬼人必听歌曲嘛。” 黄毛什么信息都知道点,讲起来头头是道:“听说那首《雪莲》安抚鬼怪的效果比道乐还好呢,现在亚盟内也就龙虎山少年团风头能跟他一较高下了,但若论单人的话,没人比得过周天王。”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的声音那么好听。 明明相隔很远,五感敏锐的巫嵘仍是听到了周瑾的声音,非常清澈悦耳,很干净澄澈,就像潺潺小溪从心间流过,沁人心脾,让他觉得很舒服。 不过在刚才周瑾话语声中,巫嵘还听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声。 “都说周天王身上有鬼附着,唱出的歌才有那种特殊效果。” 一路上黄毛兴致勃勃,跟巫嵘讲那些八卦小道新闻:“周瑾的母亲,就是当年亚盟数一数二的女高音歌唱家,白天后,被称为小安琪儿的,在周天王五岁时候死了。周天王小时候不是在欧盟吗,听说他去唱诗班的时候,那个教堂里的修女就说他有副魔鬼的嗓子,说不定白天后没离开呢。” “诶对了嵘哥,咱们不直接去宾馆吗?” “见个人。” 巫嵘带黄毛去了一间咖啡厅,没坐多久,便见一白色人影走了进来。 “表哥,让您久等了。” 白牯上次寄来的信中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在巫嵘决定提前动身去潮州后就给白牯打了电话,正巧他也在那里,两人就约定潮州集合。 白牯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略长的头发扎了辫子垂在肩侧,身后背着竖长类似盛竖笛的乐器匣,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俊美,就像还在音乐学院就读的大学生,他对巫嵘态度既亲近又尊重,面对黄毛也十分客气有礼貌。 “您好。” “哎您好您好,表弟是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叫我陈哥就行了!” 黄毛非常热情,又带了点见文化人的拘谨。白牯瞅了眼巫嵘,见他没表态,脸上面对黄毛的笑容就更亲热了些:“陈哥好。” 边说笑着,白牯就想往巫嵘身边坐。但还没等他坐下去,看到巫嵘指尖那张惨白鬼脸时白牯瞳孔骤缩,笑容略僵。 “嘶哈,嘶哈嘶哈……” 人面蟢子温顺盘在巫嵘手指间,乖巧吐出了一团黑色雾气,隐约能从黑雾轮廓中看出是个婴儿的模样——黑岩狼蛛和巫嵘都不管饭,人面蟢子只能自给自足,刚才列车上它不知道去哪里狩猎了,现在才刚回到巫嵘手边,把捉回来的猎物给巫嵘看。 人面蟢子十分老实,从不先吃偷吃,猎物一定要先给巫嵘和小蜘蛛看过,他们都不要人面蟢子才会小口小口自己吃掉。 但这次的婴灵不同,巫嵘看到他身周黑气中缠着缕缕金光,显然是有人供奉的婴灵,类似古曼童一类的存在。也不知道人面蟢子是从哪里给生捉过来的。 这种婴灵它不能吃,吃了会闹肚子。 不知婴灵来由,傅清不在身旁,也不能随意将它超度了。巫嵘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白玉石筒。 “啵” 盖子打开,咕嘟嘟液体翻涌的声音从白玉石筒中传出,紧接着一对雪白没半点杂色,纤细如雪丝的触角摇摇摆摆,探了出来。 央金卓玛毕竟是真正的虫子,有用木精喂养后更进一筹的蛊种在,巫嵘已经能勉强操控它。它来自藏密,还算温和,比寻常虫子更多了分佛性,用来盛放婴灵还算合适。 巫嵘将婴灵往白玉筒中一扔,盖上盖子,再看向白牯时发现他坐到自己斜对面,距离最远的对角,低眉敛眸,分外老实。 “怎么了?” 怎么了?白牯魂都差点吓掉了! 虽然巫嵘只穿了简单的黑t短裤,背着双肩包,除了样貌外一点都不起眼,还是那种没半分阴气鬼气,往人群里一站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白牯有大巫血脉,刚才他偷偷开眼瞧了下巫嵘,差点没被晃瞎眼。 在他眼里巫嵘浑身黑金交织,阴邪与圣洁共存!几团格外璀璨耀眼,如太阳般的灿烂金光,分别在巫嵘腰间,背后,背包里。尤其是巫嵘背包里那团明晃晃的金光,庄严肃穆至极,仿佛被至高至圣的佛瞳凝视,透出的浑厚威压逼的白牯喘不上气来,被金光刺激到的眼睛不停流下生理性泪水! 不敢再往巫嵘身上看,白牯深深低头,正看到巫嵘的影子。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地狱深渊。那阴影中极致的森寒邪恶令他骨缝都渗出凉意,如同有一头凶狠残暴的野兽死死盯着他,磨利血腥獠牙,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这才距离巫嵘离开苗寨多久,有半个月吗?半个月不见,巫嵘的变化竟然已经令白牯完全不敢相认了!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因为巫嵘的手下只是个普通人产生了丁点轻蔑,白牯就想使劲晃晃自己脑子里的水。 果然,就算不变鬼,巫嵘此人也是恐怖如斯,不能有一点小觑! ‘怎么了?’ 再想起刚才巫嵘的问话,白牯从中细品出一丝随意戏谑,他肯定看出自己的试探了,这是一个下马威! 这仅仅只是个简单的下马威吗?不,巫嵘的举动一定有他更深层次的含义,绝不能只看表层。 上辈子养过一段时间蛊种,白牯隐隐明悟,内心振奋,他猜到巫嵘真正的目的了! “我只是见到表哥,一下没忍住。” 白牯抽了抽鼻子,抬头露出刚哭过的泛红眼圈,态度更谦卑亲近地望向巫嵘,低声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从寨子中出来,看到表哥,我,唉,实在太丢脸了。” 白牯十分能把握拉感情的度,当下抽纸巾擦了擦眼睛,重对巫嵘微笑,郑重道:“表哥,寨子里的传统,每一代巫族人和大巫都是心灵相通,守望相助的。来之前我慎重考虑过了,您给我一滴血吧。” 读作心灵相通,守望相助,实际上写作绝对控制。白牯早该想到,像巫嵘这种喜怒不定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这个重生者在身边,而不做任何限制呢。既然如此,那就由他主动来说吧! “嗯。” 巫嵘没想到白牯竟然这么主动,愣了一下。但看白牯这么熟练,一连串话说下来都不打壳,巫嵘想了想,恍然明了。 估计‘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这么控制属下的,就算‘上辈子’他没有蛊种,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控制。忠诚?不,没有什么比这种从身心到灵魂尽数掌控的契约更令他放心的了。 喝了巫嵘的血,白牯体内就有了巫嵘的蛊,巫嵘随意就可以控制他,让生则生,让死则死。喝血后白牯反倒更放松了,在旁边黄毛‘你们在弄啥嘞’的迷惑目光中,他低声同巫嵘道:“哥,蛊种孵化需要五行之物。在过来之前,我想办法给你弄了批纯化无根水。” 白牯本来想把纯化无根水弄到手再邀功的,谁知道点子还有点棘手,事情没办好,他心中就有些忐忑,也不求邀功了,巫嵘不生气就行。 “只是弟弟没用,我的蛊奴们在拿(截)了无根水后全都昏倒了,不知道……” 巫嵘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牯内心惴惴,回味自己刚说的那几句话。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