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

    他抿着唇,精致的眉眼在街道晕黄的灯光下,愈发夺目。

    等他终于换方向,往拐角处走的时候,一心想找到路的他,没注意到脚下的砖块,是沾着水松动的。

    砖块松动打滑,周边没有可以依附的东西,温枕踉跄地失了重心向后倒去。

    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他的腰被人从后箍住了。

    温热的触感从腰间传来,惹得温枕心中一颤,他想站直,但脚下砖块摇晃的厉害,他鞋尖一滑,顺势坐在了身后人的..腿上。

    腿?

    温枕绷的像只要跳墙的兔子,耳尖泛红。

    他迅速起身,转朝身后人鞠躬作揖:“多谢。”

    男人喉间溢出笑声:“不用客气,小枕。”

    小枕?

    听到这个称呼,温枕立即抬起了头。

    半明半暗的接暇处,男人身坐一辆轮椅上,鼻尖的眼镜将他面若冠玉的脸遮了堪堪一半,但他周身气质温润,连月色都逊色三分。

    不是别人,正是他转了半天想找的...道侣盛臻。

    意识到这一点后,温枕瞬间绷直了腰背,他试探着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盛臻推动脚下的轮椅,驱出阴暗后,整个人都置身在灯光下,他笑着问,“你怎么在这?这条路是通往隔壁街道的。”

    温枕一本正经地扯谎:“我想去那边看看。”

    “那看完了吗?”

    “看完了。”

    温枕瞧着他,僵硬地凑过去推轮椅:“我们回家吧。”

    盛臻指尖一顿,随后点头嗯了声。

    “你来指路吧?我太久没回来,记不太清了。”

    “嗯。”

    微风簌簌,两人的身影倒影在瓦墙上。

    温枕专心着手下的动作,而坐在椅上的盛臻,眸光晦暗不明,透露着危险,嘴角常挂起的招牌笑容消失殆尽。

    *

    两人一顿折腾后,终于到了巷尾的小书店。

    盛臻在小巷里经营着这家书店,勉强能满足温饱。

    两人的形式结婚只是因为原身奶奶去世前的最后心愿,婚后,原身暗嫌盛臻不仅需要照顾,还没有钱。所以来过一次后,就搬进了公司安排的宿舍。

    温枕打量着四周,心想,原身还真是小人做派,虽然只是口头婚约,但盛臻给他的却不少,而原身却...也罢,现在到此的是他,他会照顾好盛臻的。

    “吃饭了吗?”盛臻笑问。

    温枕正想摇头,但肚子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咕噜一声后,他的肚子嫌不够大声似的,又咕噜了声。

    连续两次在盛臻面前出丑,从进门以来,就一直绷着脸保持严肃的温枕,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战火骤起,他白皙的脸颊被一点点地侵蚀着,直到尾处精致的下颔线。

    “我去做饭。”盛臻推着轮椅,声音里藏着笑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温枕才抿唇,冷眼对着他的肚子说了句:“出息。”

    .

    厨房内坐在轮椅上的盛臻,此刻正神色不明地看着厨窗外。

    煤气炉上煲着的汤快要浮出锅盖时,他才收回视线,继续手上动作。

    晕黄的灯光投射在他的鼻翼上,衬得他英挺的轮廓愈发深邃。

    脑中不断闪过温枕那张昳丽到失真的脸后,盛臻舌尖顶了下上颚,啧出了声。

    .

    院内的大前间用来装置成了书店,后面四间分别是客厅,厨房,以及主侧卧。

    饭菜香从厨房传出后,温枕就自觉端菜去客厅。

    两人相对而坐,盛臻看着他别扭不自然的盛饭动作,凑身接过他手中的饭勺,将饭盛好后,再递给他。

    温枕规矩道:“谢谢。”

    盛臻弯了弯唇角:“客气。”

    气氛逐渐沉默,房间里只有电视发出的躁耳五毛钱特效声,以及铁筷与瓷碗相碰的声音。

    就在温枕想要夹个菜时,电视瞬间黑屏,连带着客厅内的白炽灯也熄灭了,只有小角落里刚在充电时误开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温枕放下碗筷,疑惑问:“怎么了?”

    盛臻抿了抿唇,藏在镜片后的双眼在黑暗中像深不见底的幽潭,潭内涟漪四散,形成水波,无端勾人。

    他打开手机电筒,轻晃着白光:“停电了。”

    “停电?”温枕顿了下,又问,“那你交银..钱了吗?”

    “没有。”

    “为什么?”

    盛臻抬眸直视他,两人视线相交,他淡笑了声:“刚定了一笔书,明天赚了钱再交。”

    温枕一愣,在心底斥了句原身不是个男人后,才说:“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

    “没事。”盛臻自然地点上蜡烛,“一回来就让你碰上这种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没有兑现向奶奶说的,照顾好你。”

    温枕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

    他垂眸,看着碗里的米饭,严肃地说:“明天我就搬回来住,这样比较方便照顾你。”

    盛臻正低头粘着蜡烛,听到这话,他动作一顿,蜡油差点滴在他手上。

    这幅模样落在温枕眼里,他只当他是在高兴。

    但在温枕瞧不见的右边,盛臻眼底情绪复杂,像在疑惑,也像在蓄谋,但最终都汇聚成了清亮的笑意。

    他抬头笑着:“好,如果不耽误你工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