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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长眠了许久,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后醒过来的人,清醒时和不清醒时的两段记忆都杂糅在了一起,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只是梦境,那些又是现实。 曾经争锋相对的场景和后来百般撩拨缠绵亲昵的画面全都混乱地交织成一团,脑子一片混乱,千丝万缕全部纠缠成了死结。 隐约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越是迫切地想要找出一个头绪,越是将所有更翻捣成一团乱麻。 一切都严重超纲了。 课本上根本没教过他这种时候该怎么迅速接受这一切,该该采取什么办法解决,该怎么发挥强大的内心去面对那个失忆后胆大包天到离谱的自己。 一个人失焦地看着窗外呆坐了许久,等着乱哄哄的思绪闹够了,再渐渐趋于平静,为他腾出可以冷静思考的一席之地。 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在他的记忆里,明明昨天还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今天就变成了如胶似漆的小情侣,这样的转变不说是他,换谁也没办法立刻接受。 不夸张地说,在睁眼看见余惟的刹那,他六神无主到甚至不知道应该用哪个自己来跟他相处,该怎么说怎么说才是正常合理。 纠结错乱,束手无策,想不出所以然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暂时将无处安放的执着都固执地归咎在一个地方: 余惟下午到底想要对他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 碗筷摆放上桌碰撞出清脆的响动,温妈妈用手扣了扣桌面在客厅叫他吃饭。 温别宴揉了揉鼻梁走出房间桌上餐桌,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已经被挤攘得快要麻木的大脑重新有了生气。 提起筷子的瞬间,他才想起今天早上余惟还亲热地将他抱在怀里,高高兴兴说了下午要亲手做饭给他吃。 所以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他没有跟他一起回家了,他是会自己做饭,还是一如往常一般偷懒选择点外卖? “阿宴,阿宴?” “啊?” 温别宴慢半拍地回过神,茫然看向对面:“爸,怎么了?” “怎么吃个饭也发起呆来了。”温爸爸笑起来,伸手帮他夹了一块排骨:“今天小余考完试了吧?怎么样,他有没有说考得如何?” “他说...挺好的。”温别宴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可能拿满分。” “满分这么厉害?”温爸爸惊讶道:“那岂不是全国赛冠军预定了?” “应该是吧。” “哈哈哈厉害厉害!等拿到六十分的加分,后期再努努力,你们一起上清华的事就算是妥了。” 温别宴手上动作一顿,胡乱牵起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阿宴。”温妈妈开口道:“小余上次走得太急,有套睡衣落在我们家忘了带走了,我刚刚在阳台收衣服才看到,你去学校的时候帮他带一下。” “......好。” 温妈妈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拧起眉心又问:“还有件事,我后来想了想,上次见面我是不是问得太直白了?小余现在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了吗?” 失忆期间已经听惯了的三个字放在此刻忽然有些突兀起来。 温别宴睫毛颤了颤,默默摇摇头:“他不知道。” 他那么傻,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怎么可能会知道。 温妈妈松了口气,笑道:“不知道就好,事后你爸跟我说了一下,我还以为我露馅了。” “总之千万先别告诉他,Alpha都是一个德行,年轻的是小流氓,长大就成老流氓,要是太早让他见了家长,知道已经得了允许,不得放肆成什么样?” 温爸爸莫名其妙躺枪当了一回老流氓,失笑着摇摇头,对老婆大人扣下的帽子照单全收。 看着碗里的菜,温别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放肆? 那个连亲他一下都紧张得手抖的人,要怎么放肆? 晚饭之后回到房间,温别宴将试卷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想靠做试卷转移一下注意力,让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大脑休息一下,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看见试题,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余惟桌上那张填满错误答案的试卷。 余惟那时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也跟他现在一样,乱的不可开交? 不对,一定不会比他还乱,至少余惟一直是清醒的,不像他,稀里糊涂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不讲道理的硬生生把别人也一起拖下水。 两张试卷,平时不到两个半小时就能做完的,在今天硬生生被拖到四个小时才算勉强完成。 不过意外发现学习这件事不仅可以练习集中注意力,某些时机里竟然也可以是转移注意力的上等良药。 剪不断理还乱终于被古诗公式短暂挤出去,疲惫了几乎一整天的大脑总算有了片刻放空的宁静。 ... 一夜的觉睡得不安稳,做了好几个不连贯的梦,梦里他和余惟还好好的,散步会牵着手,放学了他送他回家...... 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切都显得格外自然。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醒来时一时都没分清这是在做梦,连嘴角扬起都弧度都还停在脸上来不及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