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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余惟把瓶子接过去放好,又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别宴摇摇头:“没有不舒服了,只是感觉有点累。”浑身都充斥着疲惫感,困意也有,但是睡不着。 “一大早又是晕倒又是进急诊,怎么会不累。” 余惟声音闷闷的,垂着脑袋坐在他手边,像个没精神得大狗狗,要是有只尾巴,估计也摇不动了。 温别宴看见他头上翘起的一缕头发了,抬手帮他压了压,顺便手痒地又揉了两把,温和的语气在微哑的嗓音下更软了几分:“我没事的,只是过敏而已。” 这话一点也安慰不到余惟。 或许在今天之前有人跟他说“只是过敏而已”,他还能毫不怀疑地相信是真的没什么。 可是在看过温小花晕倒在他怀里,脖子和手臂布满红痕,呼吸微弱神志不清的模样之后,经历过那种对方脆弱到随时可能消失的恐惧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只是过敏而已”,还需要进急诊吗? 他在搜索框输入“严重过敏”两个字,跳出来的字眼全是“休克”“窒息”“死亡”,险些连手机都拿不稳,一双手直到现在还在止不住的发抖。 他想不出如果温小花真的...... 不行,想都不能想,一想就难受得呼吸都刮得嗓子眼发疼,心脏的位置跟被人掏空了一块打洞,冷风夹着冰碴呼啦啦往里面灌。 “医生说你的症状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送来得再晚一些,会更严重。”余惟看着他,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一不舒服了就要立刻告诉我,不能忍着,知不知道?” “嗯。”温别宴乖乖点头认错:“下次不会了。” 余惟:“医生还说了,你是指定型花粉过敏,回去要问清楚嘉宝他捏的是什么花,你以后见到都要离得远远的,一点都不能靠近,知不知道?” “好。” “还有......” 喉间的哽咽实在没能忍住,声音里带上了浅浅的鼻音,看得出已经在极力忍耐。 “宴宴,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 对不起,明明你就坐在我旁边,明明从自习课到体育课有,有那么长的时间,他却完全没有发现。 才让人在阅览室白等他那么久,现在又因为疏忽让人严重过敏到进急诊,他真的太垃圾了,就这样还当别人男朋友? 当儿子都嫌累赘的。 “哥...” 温别宴看着余惟憋红的眼睛,掌心往下,指腹轻轻在他通红的眼角蹭了蹭:“Alpha还会哭吗,不怕我笑话你啊?” 余惟干脆将脸埋进他掌心,遮住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男朋友的笑话哪能算笑话。” 温别宴眼神一柔,任他拉着自己不肯放。 是啊,男朋友的笑话怎么能算笑话,不过是表达心动的一种方式罢了。 “那个,什么时候塞我手里的?” 温别宴知道他说的什么,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看过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万幸没有被发现。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偷偷塞的。”他小声说。 余惟想起在救护车上自己乱得六神无主快崩溃了,没想到这小孩儿心这么大,还有心情给他塞情书。 不知是不是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温别宴耐心解释自己的理由:“本来是打算放学给你的,不过情况紧急,怕你在急诊室外面胡思乱想,只能提前给你,让你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担心太过把自己吓到。” “已经吓到了。”余惟把他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百度上说,过敏严重的甚至会因为窒息休克,甚至死掉。” 温别宴一听,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玩笑地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哥,看病百度,癌症起步,你不知道吗?怎么也相信那些了。” 余惟没法解释。 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时真的说什么都很轻松,真撞上了,平时的常识都喂了狗,明知道是夸张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往最差的结果去想,去猜测,结论还没出来,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他想,他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他老爸给他转发的那些朋友圈养生大道了,指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成了转发大军的一员。 温别宴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睛,说:“别难受了。” 余惟:“控制不住,你让我自己缓缓。” 温别宴想了想,问他:“那,要哄吗?” 见余惟掀起眼皮看过来了,抽出手来,对他摊开手臂。 下一秒就被Alpha倾身过来搂进怀里抱住。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宽阔。 余惟闷着嗓子开口:“要。” 正午十二点五十分,外面阳光灿烂,光点从枝丫缝隙里跳跃进来,有的滚落在窗沿,有的蹦跶到床边,霸占了大半个房间。 温别宴回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肩膀上偏头看外面。 今年冬天就快到了啊。 不过看样子,大概率会是个暖冬。 真好。 ...... 温爸爸温妈妈到了,余惟功成身退,自觉滚出医院。 领了请假条,下午的课没有同桌,隔一会儿就要看看身边的空位,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缺了一块一样。 问清楚魏嘉是在哪里捏的花,下午放学,余惟特地绕了远路去到那家火锅店找到魏嘉说的那个蓝色的花,问了老板说不清楚,就干脆带了一朵去附近花店,才问明白花叫荷兰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