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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开以前,他还很贴心地帮陆正霖把快掉下来的被子塞了回去,一副精心呵护温室花朵的矫揉造作模样。

    “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我看按目前这情况,你没准还会被节目组勒令退赛,那就轮不到你担心我的C位稳不稳当了。”

    话一出口,陆正霖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多言,可林溯雨那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又着实让人恼火,不讥讽两句他总觉得堵得慌。

    没听到林溯雨回答,他还以为对方是躺下睡了。结果在闭上眼酝酿睡意的时候,他听见林溯雨的声音隔着床板传来:“我担心完我自己了,请问陆老师,现在我可以担心你的C位了吗?”

    陆正霖:“……你他妈给我滚行不行?”

    第212章

    陆正霖说勒令退赛只是随便说说, 谁知道第二天一起来, 看到手机推送的消息, 他的心里打了个突,头顶似有乌云笼罩而来。

    “揭秘花氏集团发家史!每一张钞票上都沾着水灾受害者的鲜血!”——这种有标题党嫌疑的震惊体很是博人眼球, 陆正霖本是在刷牙的时候匆匆一瞥,点进去以后,手里的动作不由自主便慢了下来。

    文章并不长,充分照顾了现代人用碎片时间阅读八卦新闻的特点, 并且舍弃了新闻应有的理智与公正,而是以情绪性的用词极尽煽动——让人看完以后恨不得能立刻抄起家伙冲去花家打砸烧抢,替天行道。

    但抛开这些明显带有立场、情绪色彩浓厚的地方,仅以冷酷的眼神来审视, 这依然是一件血淋淋的惨案。

    因为私自吞没了给东瓯水灾受害者的巨额补偿款,并且借灾害的理由强行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大量的土地,以此作为迈向致富腾飞之路的第一块垫脚石。

    而那些水灾难民,先是经历了被困于茫茫水上的惶恐无措,后又体验了田地被淹、房屋毁损,一夜之间积蓄毁于一旦的痛苦,得不到安置费,青壮年选择了背井离乡去外打工, 而一些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则是在绝望中选择投入水库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再看如今花家坐拥上百亿的资产, 这建在白骨堆上的荣华富贵, 怎么看都像是一种黑色幽默。

    尽管如今当家人已换成了花泗, 但勤劳质朴的华夏人民秉承着“父债子还”的朴素观念, 纷纷在网络上激昂地声讨起了花家。

    等看完以后,陆正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含着牙膏沫,慌不迭地拿起水杯漱口,脸皱成一团。

    辛辣的薄荷味泡得他感觉牙齿都快融化了。

    除非是专门做金融行业的,一般人很难会提起兴趣去探寻一个巨型公司的发家史,多数人只是根据手中软件的推送消息,选择性地接受着被精挑细选出来的新闻事件。

    在这个大众普遍有了更多选择的信息爆炸时代,话语权却依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主要的火力集中于花家,而在娱乐圈,争议点也多聚拢在花潜身上。

    这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所谓黑红路线并不是同一个性质,说白了,商人逐利,千光才无所谓被不明真相的网友逮着骂。哪怕自己祖宗十八代每天都要在粉丝嘴里被刨个几百上千遍,只要能提高关注度,钱入口袋里了,那一小撮人的感受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们骂个爽好了,骂到最后,还不是要给我乖乖送钱?

    但这种性质的负面消息却是足以致命的,一个弄不好,受牵连都是小事,只怕最后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一天能上几十个热搜霸屏的千光,这周居然安静如鸡,比鹌鹑都乖巧。

    而比当缩头王八羔子的千光更乖巧的,则是坐在米娜跟前的林溯雨。

    “怎么回事?”

    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米娜厉声喝道:“这是你能接触的层面吗?林溯雨,人家这种东西都避之不及恨不得能躲得远远的,你倒好,赶集似的往上凑,你这是怕自己吃屎赶不上热乎呢?啊?”

    在说到最后时,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发出报警信号的蜂鸣器。

    显然是气急了,米娜居然连名带姓地喊了他的名字。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林溯雨相信,如若不是生在法律束缚的文明时代,气急败坏的米娜小姐此刻大概会抄起斧头,对着他的头顶就来一下。

    “因为我想红啊。”林溯雨一脸认真道,“像我这种小人物,想要往上爬,投奔个大点儿的山头就是我能想到最快的捷径了。而且也有安全保障,只要靠山不倒,我怎么着也能喝口汤。我总不能指望千光心情好,瞅我顺眼,一高兴就把我安排上了吧?”

    “安全,安全个屁!”米娜气得爆粗了,“你看看你现在给弄成什么样了,那几个最顶上的不一定有事,到时候出点血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换个位置还能继续威风。可要整你这样没权没势没背景的人,玩儿死你只需要一根小手指……”

    林溯雨摊手:“可问题是,大家现在眼睛都瞅着花潜呢,谁来管我啊,到时候这个山头混不下去了,我马甲一脱,套个新马甲去别的地方混,那不也更方便吗?再说了,我跟花潜他们关系好,都知道呢,我不去惹别人,事儿也来找我啊,这不就先拿我开刀了吗?姐,我是真的冤枉啊,你看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现在网上都在说我被包养,我心里好苦啊!”

    这么说着,林溯雨当真一揪袖子,呜呜地开始装模作样地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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