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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失笑,摇了摇头:“非也,其实檀蝶虽胆小,但颇为喜人,只要不惊动它,它们是乐意停落在人身上的。”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将指尖的灵蝶递于她眼前,示意她接过。白惜月吞了吞口水,一双瞳色浅淡的秋水眸子,直直盯着眼前安静蛰伏的蝴蝶,她小心翼翼探出手来... 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了那白衣仙人洁白的手背。 温温凉凉,如玉似翡。 檀蝶被如此一惊,自两人之间穿过,扑动着一双小巧的翅膀,向漫天繁星辗转飞去。 她还从未碰过陌生人的手,竟莫名脸上一热,颇为害羞地垂下了眸。 而这光景落在白衣仙人眼中,只当是她为着蝴蝶的离去而暗自懊恼,试问,谁人会舍得...让这般漂亮的小仙子伤心呢? “此物赠你。” 一串亮银的桐花忽现眼底。 她倏地抬起头来,只见白衣仙人正浅浅笑着,目光深邃地看着她,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忽闪着灼目的光亮。 其实蝴蝶啊... 从未曾远去。 “给我?”她指了指自己,不太确定地问。 小仙子懵懂的样子,亦是可爱的紧,仙人但笑不语,忽而倾身,将那串银白的桐花,轻轻簪戴于她的发髻之上。 仙人身上熏了淡淡的槐香,煞是好闻,白惜月躲在这环绕的香氛之中,是一动也不敢动。 “好了。”白衣仙人后撤一步,眼见两朵小髻皆有了簪花,他甚是满意地笑了笑。 这时,“嘭”的一声,天边忽而绽开一朵绚丽的烟花,在斑斓光影的映照下,那仙人温良的笑容,越发的夺人心魂。 “哦,谢,谢谢...”她小脸更红了,幸而烟火嫣然,夜空泛霞,倒也不易教人看出。 “快回家去吧,我也该走了。”说着,那年轻的仙人便转过了身去,举步欲走。 “你...”她蓦然而生一阵心切,急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季,季临风。” 白衣仙人回眸一笑,随后消失于烟火璀璨的夜色之中。 季临风...吗? 尽管那身白衣已离去多时,白惜月仍出神遥望着他消失的那方夜空,倏尔想起一句诗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季临风,季临风...他真真是担得起——这个名字。 “月儿姐姐...” 一个身着月白褂衫的小娃娃,正立于星河的对岸,手里还紧紧地...紧紧地握着那串桐花。 白惜月走失,后宫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得知他的月儿姐姐不见了,他心中慌乱,只想立刻就见到她。此意念一生,不知怎的,下一瞬便立在了这星河边,将那簪花的过程...瞧了个完完整整。 原本千金重的桐花,好像瞬间就...化作了虚无。 方才的红粉硝烟还未散尽,便又是“嘭”的一声,一簇焰火急蹿升空,于夜幕深处怦然绽放。盛放即是凋零,如流星一般纷纷缤落的彩色焰光,悉数倒映在了脉脉涌动的星河之上,将孟怀枝那小小的倒影...打了个七零八碎。 “小龙?小龙!” 儿子突然消失,可教孟阙心急如焚一通好找,幸而血脉相亲,他能轻易感应到儿子身上的龙息。眼见小龙正好端端地站在天河边,他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可不知何故,这小孩只是呆立在岸边,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这很不对劲... 孟阙顺着小龙的视线,向星河对岸望去,只见一小仙子正亭亭立在那处,仰头观望这漫天烟火。 嗯?那是...月儿? 所以,小龙并非突然消失,而是施了瞬移的法术,赶来了月儿的身边? 嗯,一定是这样,对于小龙的能力,他向来是不疑有他的,虽然小龙现在才三百来岁,还没一根萝卜高... 等等,这就更不对劲了! 要知道,他儿子每逢见到月儿,就像饿狗见着了肉骨头,哦,不对,应该是像恶狼看到了小肥羊...这形容好像也不太对? 反正就是,只要孟怀枝一见到白惜月,就会张开双臂,迈开小腿儿,向那小仙子飞奔而去... 怎得偏偏这次,竟就停在了河岸,明明,明明桥就在旁边儿啊? “孟怀枝,你干嘛呢?” “父君...” 小娃娃抬起头来,竟是满面泪痕。 天,自百岁过后,他还从来没有见他哭过,怎么好好地...就,就突然哭了呢? “儿啊,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阙手足无措,怀枝有什么不是,倒霉的一定是他。袖儿看上去对小龙漠不关心,但心里还是极为在意的,这份在意就在于,小龙一旦有什么不是,挨打挨骂挨冷暴力的那个人——就是他,也只有他。 “父君...呜哇哇哇...” 看到亲人的孟怀枝,终是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引来白惜月的注意,那一大一小,不正是她的义父和义弟吗?心头一喜,这下,她就不愁该怎么回去了。 心情大好的白惜月,一边娇声喊着“义父~”一边欢欢喜喜地从桥上跑了过来。 俩孩子,一个在此端,一个在彼岸,一个在哭,一个在笑,这场面瞧着,竟莫名有些诡异...摸不着头脑的孟阙,也不管那多了,抱起两个孩子,便瞬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