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章-(29)抹杀{虐，慎入}

    艾希迪亚的武器是一支血红晶石法杖，名叫寂灭之息。

    一般魔法师使用法杖，是为了控制魔力稳定输出，辅助施法的顺畅，但寂灭之息除了极坚固外并没什么大功能，他纯粹当成某种特殊介质才用的。

    他让法杖飘浮面前，吟唱了一段咒文，寂灭之息红光大盛，片刻过后，法杖一分为九，霎时幻化出九匹半透明的红色尸偶。

    这是寂灭之息的唯一用处，做为媒介，把灵魂世界的东西，带到现实来。

    米斯特见到尸偶，刻印在灵魂的恐惧乍然复苏，立刻微微颤抖起来。

    艾希迪亚很懂得怎么威慑她......

    那些全身汁液横流，所有能肏的入口都被他填满的记忆，令少女忍不住恐慌。

    「坏东西，」艾希迪亚湿凉似毒蛇滑行而过的声音，不受距离干扰，直接在米斯特耳畔响起。「我会抓住你，让所有的尸偶轮番跟你玩一遍......尽管期待吧。」

    仿佛他冰凉的舌头正在舔舐着，少女感到浑身发冷。

    但她的颤抖止住了。

    宁可死，也不让他再摧折自己。

    少女收起面具，露出真面目，望着敌阵上方一身风骚暴露的艾希迪亚，坚定地回应。「我会杀了你。」

    来吧。

    两人同时下达开战命令。

    ◇◇◇

    为了对付决战时必定倾巢而出的永恒骑士，米斯特挑选了最强的高阶仿人。

    原型魔物狮鹫的葛里芬负责猛禽半兽盖卜洛，本来是炎魔的伊弗烈特则盯住生前为暗精灵的贝纳......因应永恒骑士的弱点，特地安排让他们捉对厮杀。

    避免任何人来打扰她与艾希迪亚。

    地面的苍穹，也在尽量为她扫除敌人，留给她专心战斗的空间。

    她跟艾希迪亚的战区，在空中。

    两人漂浮着，一时静默地观察对方。

    「你改造后的模样非常美，战甲也很适合你。」艾希迪亚率先开口，颇为真心地夸赞少女。接着他召唤妖花，帮自己裹上了一袭血色铠装。

    「但是，你居然又跟那个骑士搞在一起了。」艾希迪亚看着少女金色灵魂表面缠绕的大量天青纹路，心底涌现嫉妒的毒。「我说过讨厌你这种行为，这次一定会好好惩罚你，让你永远不敢背叛我......」

    语毕，九匹尸偶刹那转化成不同的战斗型态。

    特别细瘦的，极为强壮的，像水母一样长出触腕的，四肢变成刀刃的，披了一身斗篷的，穿着厚重铠甲的，有羽翼的，有龙翼的，最后是唯一拥有五官，与艾希迪亚样貌一模一样的......

    很明显它们的能力各别不同。

    少女等于即将同时与十个人对战。艾希迪亚故意一开始就展示他的强大，要她心生畏惧。

    米斯特此刻一点也不怕他了。她下定决心豁出去，即使舍弃这条命，也要杀死他。这过程本来就是可以预期，一定艰险至极。

    她估量了一下，望着九具尸偶与艾希迪亚，选择使用转化魔法。

    米斯特周遭凭空出现与铠甲一样暗红色的武器，加上她手中的，一共十把大剑。

    像是干涸的血液所形成，充满了死亡气息。

    艾希迪亚笑了。

    死亡是他的记号，他的领域......

    米斯特自己没有察觉，她被死魂之主影响有多深。基于这个发现，艾希迪亚本来沸腾的愤怒都消退了几分。

    「坏东西，你真懂得如何取悦我啊......」他幽幽叹息。

    米斯特不理会他，径自操控悬浮的大剑，冲向艾希迪亚。

    九匹尸偶立刻群起而攻少女，不让她靠近主人。

    她的大剑仿佛有眼睛与意识，自主飞向尸偶，一剑一匹，各别陷入厮杀。

    「呵呵，很厉害啊。」妖美的男人轻巧闪避掉少女的攻击，他的法杖已经当作触媒用掉了，于是随手一甩，变出一把鲜红细剑，与少女缠斗起来。

    艾希迪亚真的非常强。

    米斯特再度体会到死魂之主的力量。他的身姿优美如摇曳的花，劈向她的剑势，却重逾千钧，每次与他交锋，撞击的刀刃，都震得她握剑的虎口一麻。

    他的剑术与个性一样诡谲毒辣，当她挥开他的细剑，那刃总是能够瞬间变向，再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来袭。

    少女单手挡住细剑与外表彻底相反的一记重击，左腕一振，化出另一把剑。

    她用了双剑。

    另一把竟然是金色的。

    艾希迪亚眼神晦黯，直觉不喜欢。

    她应该被他拖进污秽里，不应该还保有任何光明。

    于是他陡然加强了攻击力道，企图打落她的金色大剑。

    米斯特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她所等待的就是艾希迪亚的焦躁。

    只见少女将两把大剑交叉，暗红战甲钻进了他的死角，刃影举重若轻地扫过，唰唰绞碎了死魂之主持剑的手。

    艾希迪亚整条臂膀被冲击波震碎。

    红花如雨散落后消失，画面非常美丽。

    少女提剑追击，一具尸偶横入，是瘦长的那只，它以身体挡了剑锋，哐啷爆裂，晶莹碎片化成一阵花雨，泯灭于空气中。

    缓解这一息，艾希迪亚的手已经复原，重新裹好了鲜红铠甲。

    但是损失的尸偶没有变回来。

    死魂之主被她干掉一具化身，却一点也不生气。「坏东西，你知道，比起打架，我比较喜欢在床上跟你拼个死活......」艾希迪亚自己说完又笑了。

    他把生死决战当作玩乐，毫无紧张感，过程中只在意少女与龙骑士的肉体关系，以及那把金色大剑，并没有染上他的颜色。

    米斯特丝毫不予回应，重整好剑势，直指艾希迪亚。

    他笑得风华绝代，纯净的血红眸子熠熠生辉。

    「你的眼神很好，让我更期待你绝望的表情，一定会美得不可思议......」

    少女沉默不语，只是继续挥剑斩击。

    ◇◇◇

    地面的战斗同时如火如荼进行着。

    咎找上了提费洛司。

    咎当年除了带领精灵加入大战造成严重伤亡之外，无法面对的另一件事，就是没能拯救本名叫做护的提费洛司。

    他们曾经是兄弟。

    咎无法接受护转化成永恒骑士的事实，逃避了百年。

    如今他要亲手送葬。

    他的弟弟早在百多年前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使用他躯壳的亡灵。

    提费洛司依稀记得咎，但是对亡灵生物而言，前生种种都是一场梦，不具任何意义。

    「杀了你，吾主应该会觉得高兴吧。」提费洛司指挥死灵生物攻击咎的中锋军。

    咎展开大召唤阵，叫出了老战友。

    巨魔欧米加。

    「老友，百年不见了。」咎跳跃到巨魔的肩头站定，对它轻声说。「来大杀一场吧。」

    巨魔发出钟鸣似的吼声，冲向提费洛司的死灵军。

    ◇◇◇

    战事持续了一个昼夜。

    死灵军被消灭了七成，由于永恒骑士全力参战，荷蒙库鲁兹这方也损失惨重。

    地面战场变得疏落，然而天空上的激战，未曾衰颓。

    米斯特全身是血，九匹尸偶打到仅存长相与艾希迪亚相同的那一具。

    少女拼着给最后尸偶的细剑刺穿腹部，松开双手大剑抓住了它，使残存的大剑环绕周身。

    它们合并成一把暗红嵌金的大剑。

    尸偶逃不开少女的牵制，被大剑从背后劈成碎片。

    米斯特用魔法填住肚子的血洞，金发被干涸的血液黏在损坏的铠甲上，样子十分惨烈。

    艾希迪亚也好不到哪里去。

    尸偶半只不剩。

    他的铠甲也有几许破损，看来能量被消耗许多，不再自行修复了。

    「你以为真的能够杀死我？」他敛起笑容，红眸冷酷又炽烈，宛如冰冻的火焰。

    「我不是以为，」少女吐掉涌上喉咙的秽血，对死魂之主露出傲慢的笑。「而是我真的可以。」

    她释出最后的杀招。

    得自树人万古系统的死魂封印术式，启发了她。他并不属于阿克夏，这里的规则无法消灭他。

    只要有分身，他便能无限复活，所以米斯特拼了命的杀掉所有分身。

    她以封印为基础，上加入闭锁与削减术式，阻挡他再变出分身。

    然后，当少女吟唱咒语时，艾希迪亚赫然脸色大变。

    「你......不可能......」

    很快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了。

    复合术式禁制了死魂之主，他左半身的妖花不断爬行蠕动，似乎想要挣脱魔法的控制，米斯特一边输出魔力，一边操纵大剑刺穿他的胸膛，加强固定。

    米斯特拼尽全身力量，将最后一组法阵完成，从死魂之主的头顶贯入。

    艾希迪亚美丽的脸孔痛苦扭曲，血红眼睛死死盯着少女，她浴血的身影倒映在他眼眸，犹如镶嵌在宝石里的一朵小小残花。

    数息之后，死魂之主跟穿胸大剑一同无声粉碎。

    米斯特赢了。

    刚刚她的大剑还串刺着艾希迪亚，现在那里已经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他终于彻底被她抹灭......

    残忍蹂躏阿克夏数百年的魔王终结于此。

    真的吗？

    少女蓦然察觉事情不对。

    她没有得到碎片。

    艾希迪亚一定没死！

    他还有分身，到底在哪里？

    米斯特焦急地不停张望寻找。

    你真是可怜又可爱的笨蛋啊，坏东西。

    他滑腻的声音，在少女脑海响起。

    地面上的人，还没消化抹杀了死魂之主的狂喜，便惊愕地看见高空中的米斯特右半身突然长出红花。

    「艾希迪亚......」少女眼前一阵眩晕。

    你是我最后的分身啊。

    红花脱离少女，转眼间变成艾希迪亚。

    米斯特被他当做触媒，抽光了全身血液与魔力，从半空跌落。

    一直关注她情况的苍穹，立刻接住了她。

    「米！醒来！」龙骑士捧住她冰冷的脸颊，嘶哑呼唤。

    少女的目光涣散，充满不祥的意味。

    她的身体开始飘出金色粒子。

    米斯特死亡。

    以太界任务失败。

    ******

    先声明，这个世界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

    下一集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