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章-(18)微澜

    一起神秘暗杀事件，在宝瓶星系引发了连锁效应。

    死亡的5人背后势力一阵混乱，权利洗牌后，接收其地位与利益关系的，正是那名与深空商人勾结的军官。

    每个环节扣得刚刚好，宛如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来自深空宇宙的神奇药物，异常顺利的开始漫延。

    那药物声称能治疗太空知觉错乱症，其实是一种类似觉醒剂的东西，效果除了让人心情愉悦之外，还可以提升体能。然而神奇的是，持续用药的人当中，有几名的精神力与体质都上涨了，甚至有人从C级一举跃升到达A级。

    虽然出现升级的概率大约十分之一或二，但能获得提升等级的捷径，而且毫无副作用，简直就是作梦般的好事。该药物很快在军官与贵族圈流传开来，毕竟圣盟是以崇尚个人武力为传统的星际帝国，对于当个强者，无人不向往。

    等到药剂潜藏的问题爆发，一切为时已晚。此刻，他们安稳的沉溺在幻影里，不知大祸将临。

    广大星际的某角落，暗中策划带给圣盟悲惨恶运的劫火，正在准备进行一年一度战斗演习。

    魅影舰登陆无名小行星，参与军演的成员离舰建立据点，为了对抗战，劫火几乎倾巢而出。

    西琉士过去领军的模式延续到劫火上，固定操练这支远比帝国精英军团还要强悍的盗贼团。从者与普通战斗人员被分成两方，设定了胜负条件，施行演习。

    榭尔德理所当然要担任战斗员这边的指挥官，赛柏是他的军团长，另外一边，只有总领西琉士与密仪从者们。

    零先生属于编制之外，负责救援伤者，并不加入战斗。

    米斯特第一次参与战斗演习，发现劫火的兵员配置竟然跟她在帝国军队所见十分相似；机甲武器等装备丝毫不输圣盟精锐部队，甚至连一般战斗员实力也都有B级的平均值，简直是强得超乎想像……

    但有一点奇怪的是，总领并没有离开他的灰白之间，而是用遥控方式指挥他的阵营。

    他的通讯方式非常特别，从者们可以听到他的命令在脑海中响起，直接理解他的指示。

    米斯特初次接收到西琉士声音，误认为是零先生跟她说话，还要野兽解释才晓得，主宰能够无视距离或任何屏蔽，与从者沟通。

    少女呆呆的，想到一个问题。

    这代表总领通讯时正在读取她的意念吗？

    是的。

    西琉士居然在她脑海里回答，少女瞬间满脸通红。

    直到总领断离连系，她依然感觉很害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力抱住零先生。

    自从完成暗杀任务那晚之后，米斯特养成拥抱零先生的习惯，野兽温暖舒适的毛皮带给她极大安全感，安抚了她容易莫名不稳的情绪。

    少女发现自己对零先生变得非常依赖，仿佛只要有野兽陪伴她，心中难熬的思念与焦灼就能获得缓解，零先生也很纵容她，任由少女像个真正的幼崽紧紧黏着它。

    它很久没有培育从者，对待她，真的有些不同，尤其她也许会是它最后一个学生……这么一想，更加觉得少女值得疼惜。

    这孩子战斗力明明很强，精神方面反而有些脆弱。持剑展翅飞行时美得像个女神、却会为了人类制造的黑暗而落泪、偶尔又有点傻气，这些特点在野兽眼中，全都可爱极了。

    零先生低低笑了，巨大身躯顺势压倒米斯特，狭长狼吻轻咬她侧腰，跟她玩起最近的小游戏。

    怕痒的少女抖了一下，她矜持地不想笑出声，左右翻滚躲避野兽的搔痒。

    榭尔德要走进零先生专用的歇息处时，刚刚好撞上这一幕。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米斯特，冰蓝眼睛贪婪的梭巡，用力把她刻印在心里。

    因为与野兽独处，米斯特露出真面目，宝石般的蓝眸闪闪发亮，像是容纳了万千星光，眉头因为怕痒而微蹙，是他从没见过的娇憨表情。

    零先生压在少女上面，玩笑地啃咬她，一人一兽愉快相处的画面，令男人很不是滋味。如果当初赛柏的袭击事件没发生，现在抱着少女的，应该还是他才对。榭尔德不禁这么想。

    尝过她极致甘美的身体，男人被唤醒的欲望再也不能恢复平静无波。许多次灼烫难耐的梦境里，全部充满了她的娇嫩靡丽，还有销魂的潮湿喘息。那些万劫不复的痴缠妄想，一遍遍折磨他，撕裂他的冷漠伪装，教他只想不顾一切，再度深深贯入少女……

    蓦然，米斯特被黑狼逗得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零先生目的达成，抬头在少女花瓣般柔嫩的唇上，舔了一口。

    野兽对幼崽表示疼爱的举动，莫名刺激了榭尔德，不能再沉默的观看下去。   「零先生。我送演习资料过来。」男人从暗处现身，惊扰了他们。其实那些东西根本毋须劳动到他，榭尔德是故意亲自跑这一趟。

    米斯特瞬间躲到零先生背后，面无表情。

    「放着就好，我晚点会看。」因为演习，不能再阻挡弗克兄弟遇见米斯特，但他可以驱逐。

    男人冰封的蓝眸依旧冷冽，阴郁的脸似乎变得更孤寂了。

    米斯特有段时间没想起过他，恍惚了一下。

    她的眼神，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榭尔德有些不悦，她竟然敢，如此轻易就把他抛在脑后？

    他森冷地盯着她，将光板放在桌子上，立刻转身离去。

    米斯特松懈下来，才知道自己一直紧张憋气。

    零先生望着少女若有所思。

    榭尔德还好，自制力算可以，问题是另一个家伙。

    双生子之一出现提醒了零，要叫米斯特注意赛柏。

    于是黑狼叮咛少女。   「明天军演正式开始，我另外有任务，不能陪在妳旁边，记得一件事，一旦碰上赛柏·弗克………」

    米斯特半侧着头，专心聆听野兽的话。

    「届时什么都别管，只要逃就对了。」

    本次参加演习的从者，第五的朱诺照例不算在内，密仪称号帝王、恋人、战车、力量、正义、倒吊、死神，总共七人，要跟榭尔德与赛柏率领的千人盗贼团对抗。

    从者这方规则很严苛，将由兵团围捕他们五日，最终被抓获超过四人，算从者失败。

    然而，他们每人各自拥有特殊能力，加上西琉士做后盾，弗克兄弟想要获胜，也没那么简单。

    榭尔德那边很有耐心在部署，第一天异常平静地渡过，无事迎来6小时的修整时间。

    浓密巨木林一隅，七人暂时齐聚，散坐在凸起树根上，有的人在保养武器，有的人在发呆，略嫌轻松散漫。

    野玫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凑近米斯特，要求她拿下白银面具。

    众人纷纷抬起头注意。

    十三成为从者以来，他们还没见过她的脸。

    「……」米斯特沉默片刻，摘除面具。

    周遭哑然无声。

    连聒噪习惯的野玫瑰，也找不到语言。

    「克莉丝朵？不可能！」鳞族战士贺曼打破寂静。

    「我是复制人。」少女直接承认。

    野玫瑰瞪大绿眼，用力抓住米斯特，查看她左耳后侧的皮肤。

    那里有个小小印记，黑色的E36。

    红发美女放开少女，苦笑着侧头，按住左耳让米斯特看看自己的，她是E24。

    原来她们出自同一个实验室，经历过一样的非人对待。

    从者皆与帝国有着深刻仇怨，大多自愿加入劫火，米斯特是唯一受到洗脑调制才成为从者的特例。

    他们不会深入探问伙伴的过去，每个人的恨与痛，说出来只是互相舔舐伤口，于事无补。

    野玫瑰握了米斯特的手一下，没再纠缠她，窝到角落径自团成一球歇息。

    密仪这边第一夜，在微澜的气氛中渡过，另一方的榭尔德，彻夜研究地形与兵员配置，被赛柏找上门。

    「我们谈谈。」他的眼角发红，泛着妖气。

    「滚。」榭尔德头也不抬的说。

    「你看这个。」赛柏抛出一片光板。

    上面播放着榭尔德拥抱米斯特的影片。

    是他醉酒那次……榭尔德脸色铁青，快要把光板捏碎。

    「里面还有好几个不同角度的，都很精彩，送你。」

    「你又想做什么？」榭尔德冷冷瞪视赛柏，他的双生兄弟此刻看来如此陌生，他已经无法理解对方的疯狂。

    「我想要得到她，想到脑袋剧烈疼痛的地步。」赛柏笑得邪佞，眼尾上勾的红影，妖魅艳丽。   「你，也跟我一样渴望。」

    「你别想乱来。」

    「我去请求过总领，把她给我们。」赛柏犹如恶魔在呢喃，提出他邪恶的计划。   「只要她自愿，总领是不会阻止我们的……一起来共享她吧……如何？」

    「共享？」赛柏的话太惊悚，让榭尔德怀疑自己也疯了。

    「一个人独占是不行的……不论你或我，都不行。」青金眼眸意外地沉静，深邃如黑洞。   「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拥有她的，惟独我们共享，才能解决。」

    「你有办法，我知道。」赛柏对弟弟很有信心，只要他愿意合作，两人一起拿下米斯特，并不困难。

    榭尔德低着头，凝视光板里靡丽的少女影像，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