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
忙了大半日,韩漠铜镜中照了照,当真是玉树临风,好一个美少年,几个婆子也都露出赞赏之色,纷纷夸赞韩漠是她们伺候过的最英俊的新郎官。 随后婆子们又为韩漠穿上了大红色的新郎外装。 这新郎装穿着起来,那也是大有讲究,婆子们小心翼翼,着上之后,便又是在新郎装上配上了玉佩,彩条,花穗,光彩夺目,鲜艳无比。 穿上喜长靴,系上玉带,戴上玉冠,随即理顺冠穗,这才算是大功告成,韩漠这才回过神来,就是这一场打扮,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大门一打开,老三韩滨和老四韩源已经挤进来,围着韩漠上下打量着,哈哈直笑,这让韩漠很不自在,瞪了韩滨一样,道:“三哥,我身上没带银子,替我打赏!” 韩滨倒也不犹豫,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韩漠,道:“这是二百两,算是三哥送你的贺礼!” 韩漠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二百两就想做贺礼,三哥,你还当我三岁啊?那可不成,你要记着,你总也是要大婚的,你出手寒酸,到时候别怪小五.不讲究!”也不点数,将银票递给了婆子们做赏钱,那些婆子自然是感激不尽,千恩万谢,说起来,她们还是头一次得到这么多赏钱,少不得又说了一阵子吉利话。 韩滨和韩源今日倒也是穿的极为讲究,这两个兄弟,那是得到安排,要陪着韩漠一同去迎亲,所以打扮的自然不差。 午时过后,韩府门前敲起大鼓来,韩漠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府门,身上花里胡哨的,倒是让韩漠颇有些尴尬。 锣鼓声中,韩漠骑着已经被精心装饰过的高头大马,领着大队人马,敲锣打鼓,抬着迎亲的轿子,往兵部尚书府去迎娶新娘子。 兵部尚书府并不远,却也算不得很近,长龙般的队伍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在两边无数人的注视下,经过一条又一条大街。 人们叫着,笑着,韩滨则是领着十几个人,向两边散发着各类的点心,逢人便送上一份,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包”,里面包含着五六样上等的点心,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贫贱尊卑,见见者有份。 要的就是气势,要的就是声望! 富贵人家得到这点心,自然无所谓,讨的是喜庆,但是一般的百姓得到这点心包,却是异常的开心,毕竟这样上等的点心,不是谁都能吃得上的,借着这次韩家五少爷大婚,大家都能尝尝鲜,所以不少人更是欢呼起来,气氛极其热闹,害的负责维持秩序的燕京府衙差们都是高度紧张,那隐匿在人群中的花厅吏员们,更是睁大了眼睛,全神戒备。 不过人群的一些姑娘们,目光则是被韩漠吸引过去,见到韩家五少爷玉树临风,而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般,吹动着姑娘们的心,让姑娘们的心泛起涟漪,都在心中嫉妒着范家的小姐,能够嫁给这样俊秀的贵公子,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好不容易看到兵部尚书府的门面,尚未到,却见到尚书门前人潮涌动,十几名捏着花手绢的婆子一字排开,一个个叉着腰,看起来气势十足。 韩漠正不明白这些婆子是干什么的,却听到自己的迎亲队伍中几声大锣响起,跟着一起前来迎亲主事的韩隐叫了一嗓子,呼啦啦地,就从迎亲队伍中也冲上前十多名捏着花手绢的婆子,气势十足,看上去就像是要打架一般。 韩隐是韩玄道户部尚书府的总管,这一次迎亲,韩玄道和韩玄昌自是不能出来,长老们虽都是家里人,但年纪也都大了,所以这迎亲的主事人,就落在了韩隐的身上。 韩漠瞧见自己迎亲队伍冲出十多名婆子,更是好奇,只是他出门之后,没有注意迎亲队伍的组成,只知道熙熙攘攘有一两百号人,却不知道其中却也带来一群婆子。 第四七零章 皇帝赐剑 今日的婚庆喜事,那是双头喜事,韩府那边固然热闹无比,范家这头可也不会丢了面子,府前装点的奢华无比,彩带纷飞,更有着几头狮子在舞着,锣鼓队敲打的比韩家带来的锣鼓队还要热闹,更有旁边的箫笙之音,混合在一起,喜气洋洋。 兵部的官员大都是集中到了范府这边,而礼部和户部的官员,那则是往韩府那边聚,其他的衙门,两边自然是各派代表。 这两大世家,可是一家也不能得罪的。 眼瞧着韩家这边的婆子上前去,那边的婆子也都迎上来,于是乎,双方的婆子顿时挤在一起,嘈杂声一片,韩漠倒是隐隐听出其中一些意思,那是双方的婆子各自夸赞着自家主子的好处,时不时地贬低对方来抬高自家,这些婆子那个个都是嘴皮子利索的人物,她们与“洗娘”又是不同,是专门主持这一项程序的“吵娘”。 这也是燕国婚事中的特殊景象,一来是为了给自家的主子脸上贴金,而二来是为了更加增添热闹气氛,最重要的,则是民间那句俗话,迎亲的时候大吵一架,等到过了门,夫妻之间和和美美,便不会再吵架了,也是吉利彩头儿的事情。 这种光景,直到双方拿出喜钱打发对方的婆子,才能停住,所以等这帮婆子们热闹了一阵子,双方便上前分发了喜钱,吵娘们这才退了下去。 一时间,双方的锣鼓声更加的响亮,十里之外可闻,欢声笑语声一片。 韩漠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范府之前,按照规矩,那是要站在府外等候,里面的新娘子那是要与家中的大小一番话别,才会踏着红毯出来。 …… 韩漠已经下了马,府前多的是朝中的官员,都是上前来纷纷道喜,韩漠一时间被四周轰隆隆的声音吵得是头昏脑胀,也来不及分清都有哪些人上前来道喜,只是带着笑脸,连连拱着手,那脸上的肌肉因为一直笑着,都有些发酸,但如此时刻,却只能撑下去,心中这才明白,这大婚实在是一件大大苦差事儿。 那边韩滨和韩源见韩漠的样子,都是哈哈大笑,这让韩漠又是一阵尴尬,心中只想着:“菩萨保佑,快快迎了回家……!” 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向自己庆贺,不过隐隐倒是记得,燕京府府尹刘清源、鹰翔营指挥使苏雨亭、龙骧营指挥使白异这几个人也是身在其中的,白异是第一次见,浓眉大眼,气气宇轩昂,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韩漠这才松了口气,听到府内传来一阵极其悠扬的笛声,韩隐急忙上前来为韩漠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低声道:“五少爷,新娘子要出来了!” 笛声过后,箫声,笙音,琴音等礼乐之声合奏起来,悠扬无比。 客人们都是分居两侧,韩隐引着韩漠走到正门前的一个地方,附耳交代几句,便见到从范府的深处,缓缓走出一群人来,鲜艳夺目,前面是十多名手提花篮子的童女,分居左右,其后是三名喜娘齐头并进,中间一名喜娘手里牵着红绸,红绸往后延伸,中间是一朵大红花,另一头则是牵在新娘子的手中,又是两名喜娘扶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缓缓前行,紧密的珍珠帘子将新娘子的面孔掩在里面,难以看清。 礼乐声中,新娘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靠近府门,十余名童女出门分列两边,等喜娘过来,韩漠按照韩隐的吩咐,上前从喜娘手中接过了红绸,韩隐自是又吩咐人上前给喜娘们分发赏钱。 如同众星环月,新娘子终于从人群中显出身影来,韩漠此时却是看得清楚,虽然有着宽大的霞帔遮掩,但是新娘子的身段却是极美的,莲步轻移,戴着凤冠的螓首微微垂着,广袖下的两只手,紧紧握着红绸的另一端。 又是一番复杂的礼仪程序,韩漠机械式地完成,终是听到鼓声再次响起,韩漠牵引着新娘子到了花轿边,那是要请新娘子上轿。 新娘子轻移脚步,走到花轿边,却是停住步子,转过身望了一眼兵部尚书府,终是上了花轿之中,几名喜娘立刻分在花轿的两边,提着花篮子的童女们,早已经将篮子里的彩花洒向空中,一时间五彩缤纷,煞是好看,锣鼓喧天,重新又大大热闹起来。 自始至终,韩漠却是没有看清范小姐长的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早已是知道,范小姐的闺名叫做范筱倩,很清雅的一个名字,透着一股清灵的味儿,瞧她身段也是极美的,想必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 迎亲的队伍终是回了礼部尚书府,一路上的热闹自不必细说,只是韩漠听到韩滨上来说了一句:“小五,一切刚开始,等回了府,有你受的!”当时那心里便暗暗叫苦,女方这边的礼仪套路本就复杂得很,只是相比起男方那边的讲究,这边却是要轻松不少。 回到府中,宾客已至,礼乐齐鸣,又是一番热闹。 新娘子是被迎到内室暂且歇息,韩漠则是要在韩玄昌的带领下,去见过一些主要来宾。韩漠昨夜因为碧姨娘的事情,本就一夜没睡,今日又是一番折腾,那已显疲态,只是这样的日子,哪怕再累,有些该做的事情却也是无法免俗的。 昌德候曹殷,萧太师,苏观涯等等王公贵族都是在场,韩漠一一见过,这些人无论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但是脸上却都是带着笑,说着恭贺的话儿。 看到萧太师,韩漠顿时便想到萧灵芷,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拜堂的时辰总是要来临的,早就摆好了礼堂,等到韩玄昌夫妇在主座上坐下,喜娘们已经牵着红绸引着新娘子出来。 韩漠急忙上前接过红绸,这一次凑得很紧,那珠帘虽然很密,但终究是有空隙的,所以韩漠隐隐看到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更是看到了新娘子白皙胜雪的肌肤。 新娘子似乎也看了韩漠一眼,但是很快就垂下螓首,看起来很是不自然。 牵着红绸,引着新娘子走到堂中,四周宾客汇聚,杜冰月亦是穿着男装在人群中,看着韩漠引着新娘子拜堂,脸上颇有些不自然。 拜天地的过程又费去了不少时间,礼毕,却听到门外传来尖利的嗓音:“圣旨到,韩族接旨!”这一次没有点名某人,以韩玄道为首,领着一大帮子族人迎旨。 其实韩府中的客人们都是清楚,皇帝这个时候来旨意,无非是对韩漠进行一番恭贺赏赐,如今皇帝对这个年轻人颇有些器重,大婚之时派下赏赐,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不过等到旨意过后,前来贺喜的朝中官员却都是大吃了一惊。 且不说那些珠宝金帛,让朝臣们吃惊的,乃是皇帝赐下的一把剑,这把剑倒也算不上天下无双,但是却有着不一般的作用。 这把剑是先帝在时便存在,称为“清平剑”,求的乃是清平天下的意思。这种剑,先帝在时,共有三把,赐给了三名心腹大臣,除了内阁大臣、六部侍郎级别以上的臣子外,其他的臣子都可以先斩后奏。 那个时候,先帝正是力图革新时期,目的就是削弱世家权力,稳固皇权,那三把剑,就是措施中的一部分。 三名手持清平剑的心腹臣子,无所畏惧,跟着先帝一同实施各种革新措施,遇到阻力,便取出清平剑予以斩除,开始阶段,倒是真的震慑住不少人,让许多的革新措施能够施行下去。 但是很快,世家的不满开始喷发出来,最终几大世家几经撮合,终于凝结在一起,向朝廷弹劾三名臣子,实际上就是以弹劾三名臣子的方式,来对抗先帝施行的行政。 几经交锋,世家利用各种手段,抓实了先帝三名心腹臣子的罪证,于是那一年的朝议上,风雷大起,最后的结果是,三名持有清平剑的臣子,被收回了清平剑,斩一人,废黜两人,但是被废黜的两人,仅在三日内便横尸街头,这也让先帝清楚地明白,要想革新成功,完全消除世家的权势,任重而道远,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赐出清平剑,后来虽然通过各种手段,确实让世家的权势渐渐消失,但是随着先帝驾崩,当今皇帝要稳固燕国国内的政治情况,只能倚重世家的支持,许多的措施,也渐渐废除,边关发生的局部战事,也让世家的权势慢慢恢复过来。 今日韩漠大婚,皇帝赐下忽然赐下这很多年未曾见过的清平剑,你又怎能让深知其中故事的臣子们不震惊。 且不说萧太师,苏观涯这些世家的台柱,就是韩玄道韩玄昌兄弟见到清平剑赐下来,那也是吃了一惊。 谁也不知道皇帝赐剑的真正意图,又或者说,皇帝本身就是带着多种意思。 是给予韩漠先斩后奏的权力?是让韩漠成为他革新的前哨?又或者……仅仅是一件赐品?更有可能的,则是当众赐下清平剑,进一步激化韩家与其他世家的矛盾。 满厅的客人们,神色各异,却都没有说话,心中各自思索着皇帝赐剑的意思。 太监们刚退下,又听到门外响起声音:“韩范联姻,佳偶天成,淑妃娘娘有赏!”一时间又进来一群人,又是一批礼物。 淑妃娘娘是韩漠的堂姐,这赏赐那总是免不了的。 终于等到拜堂受赏的事儿毕了,接下来便是新郎牵引着新娘子入洞房,不过燕国的规矩很特别,入洞房之后,新郎官必须很快就要出来,向客人们敬酒,等到散席过后,那才会回到洞房,有着又一番小礼仪。 洞房那边,已是很早便布置起,雅致悠然,在喜娘们的簇拥下,韩漠引着红绸,带着新娘子进了新人的园子,望着贴满喜字的新房,韩漠忽然停住步子,情不自禁地往西边望去,随后,轻轻闭上眼睛。 第四七一章 字条与信! 红烛早已点燃,在喜娘的簇拥下,韩漠牵着红绸引着范小姐进了新房之中,新房内处处红光,红色的锦被,红色的绸缎,红色的帐篷,红色的烛,四下里红色的喜字处处贴满,喜庆的很。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取下凤冠的时刻,韩漠还必须出去陪酒,等到宴席结束,他才能回来享受洞房火烛夜。 他感觉到范小姐有些紧张,虽然对于范小姐所知甚少,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这个女子终究是自己的新娘子。政治联姻虽然是手段,但是韩漠却知道,范小姐毕竟是无辜的,这个女子,也不过是联姻中的一个工具而已,就如同碧姨娘所说,这个女子进了韩家的门,以后的一切,也就要依靠自己这个做丈夫的。 虽然并无任何感情,但是韩漠还是柔声道:“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来!”他凝视着珠帘子下的那张脸,依然很模糊,但是却瞧见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隔着珠帘子,两人四目微一接触,范小姐便垂下螓首,微微颔首。 等韩漠重新回到厅中时,酒宴已经开始,觥筹交错,喜庆洋洋。 …… 礼部尚书府内,固然是欢声笑语,但是在礼部尚书府的四周,那却是戒备森严,明里有着调拨过来的御林军把守,还有燕京府的衙差们四下里巡逻,暗中更有着花厅的暗黑吏员监视着府邸四周的一切异常动静。 今日的婚宴,宾朋如云,不少都是燕国的重要官员,那是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非但是礼部尚书府,就是所在的这条同源道,那也是被严密监视着,属于闲人免进的范畴,一条长长的街道,除了十步一岗的御林军兵士,便只有来回巡逻的燕京府衙差们。 夜风微拂,此时在那同源道的街口,却是出现一个普通的身影,瞧那打扮,只是一个小生意人,在街口畏畏缩缩,似乎想进入街口,可是看到衣甲鲜明如同标枪一样的御林军护卫们,却是又没有那个胆子,在街口犹犹豫豫,想进去不敢,想离开却又似乎有些不甘心。 犹豫良久,这生意人终于是一咬牙,弯着腰,带着谄媚的笑脸,走进了街道,就如同所想,迎面立刻上来两名衙拆,拔刀在手,喝问道:“何人擅闯?韩将军大婚,这条街道闲人免进,还不速速退下!” 那生意人忙陪着笑,点头哈腰道:“两位爷,小的有急事要见韩将军,请两位帮忙通禀!”一咬牙,竟是从袖中取出几两碎银子递上去。 两名衙差对视一眼,虽然他们也很想要这银子,可是燕京府府尹刘清源说得清楚,今日若是出现任何意外,被安置在同源道上的衙差就得掉脑袋,所以一名衙差探刀将那生意人的手打开,沉声道:“韩将军大婚之中,连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见,你屁一样的玩意儿,有个什么资格?还不给老子快滚,再在这里耽搁,别怪老子将你逮起来!” 生意人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不甘心地道:“两位爷帮忙想想法子,小的是真有急事……!” “再大的事,能有韩将军大婚急?”一名衙差手中的刀锋已经对着生意人:“还不快滚,再啰嗦一句,老子真的要让你见血!” 生意人无可奈何,虽有不甘,但是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只能怏怏回走,口中嘟囔着:“早知道这银子不好拿……害得老子连夜跑大半个城……!” 他最终嘟嘟囔囔,走出一段距离,却见到前面人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多说,早已被两名黑衣人扯到了旁边的胡同里去。 生意人浑身如筛糠般,瑟瑟发抖,这胡同之中冷清异常,两名黑衣人就在他身后,前面却是又走来一名蒙面人,只不过生意人惊慌之下,倒也看得出来,来的那名黑衣人,绝对是一名女性,那高耸的胸和走路时微微扭动的腰肢证明了这一点。 “从什么地方来?”女子站定身子,冷漠地问道。 “西……西城!”虽然是名女子,但是生意人却感觉到这名女子给自家带来的恐惧比男人更大。 女子那一双冷漠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生意人几眼,她自然能够在短时间能判断出这个生意人是否在撒谎,“来这里做什么……说错一句,杀无赦!” …… 韩漠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 他的酒量并不差,虽然敬酒的时候喝的也不多,但是经不住敬酒的人多,这一口一口地喝下来,只觉得浑身发热,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好不容易才到一张酒桌边歇下来,桌上坐着的,乃是本族的一些兄弟,近十个人,有一大半是从东海那边过来参加此次婚礼的旁支子弟。 韩漠坐下来,众人又是一阵喧哗,笑嚷声中,又是让韩漠几杯酒下肚,放下酒杯,韩漠这才看见坐上有一人神色冷淡,只是自顾自地喝酒,并没有与众人一起举杯敬酒。 他禁不住打量了几眼,只见那人脸庞瘦长,薄嘴唇,鼻梁高挺,皮肤微黑,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坚硬的铁,给人一种冰冷却又古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