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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真是热闹啊。” 姿态随意坐着的叶离情,歪着头,鼓着掌笑说道。 “还有这等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人,怪不得都说京都是个魑魅魍魉横行的金玉满堂之地。” 她半靠着,懒懒散散地抬眉,扫过堂中诸位,又笑又叹。 “干/你何事,还不给我滚开。”黄娇见她穿着简单,一身上不了台面的粗布麻衣,直冷笑。 有仆人最懂脸色,直接对着她冲过去。 只听到噌的一声。 那仆人不由自主低下头。 只看到一把锋利的小刀入地三分,堪堪落在自己脚尖,雪白的刀锋只差分毫就插入脚趾。 他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叶离情露出这一手,众人皆是一怔,便是舒云宜也是吃惊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我以前随我父亲……打猎,手起刀落……”她笑眯眯地比划出一个手势,天真又无辜。 “你,粗鲁,蛮夷,恶心,给我乱棍打死……啊!”黄娇失声尖叫。 “别叫。” 叶离情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手中的那根竹子抵在她腰间,不耐烦地扣扣耳朵。 “吵死了。” “你,你做什么,若是敢伤我分毫,必要你十倍奉还。”黄娇脸色煞白,浑身不由颤动。 “你放开我娘,你伤了官吏夫人可是要受刑的。”舒云柳也被吓住了,不由躲在仆人后面,唇色苍白。 “我们山中打猎呢,若是不小心惹到黑罴了。” 叶离情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也是慢条斯理,浅色眸子弯弯,说不出的和善。 “那我们就会把这一窝记仇的熊杀光。”她嘴角一挑,露出一丝邪佞之气。 屋内众人都被他瞬间露出的气势惊呆,不知所措地站着。 舒云宜张了张嘴,慢慢挪到她后面。 “别,别……”她站在叶离情后面,有些急,可还是压低嗓子,含糊说道,“杀人在京都是犯法的。” 叶离情低下头注视着她。 舒云宜长了一张容貌艳丽的脸,不说话时,出尘高贵,富贵矜持,可此刻苦着脸,倒是多了几分尘世间的可爱。 “你看,我们玄明堂位置偏僻,左右都是空屋,就算杀了人也没事,找个小院一埋,十年八载便都成了土了。” 舒云宜听得脸色一白。 “然后再找人把他们的马车架出去,到时候去了城外找个悬崖放下,便是再厉害的刑部侍郎也查不出什么。” 叶离情笑脸盈盈,好似说着不过是郊外踏青的事情。 “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她长得极高,那双浅色的眸子正好敛住屋外投射进来的光芒,让她清浅的眼眸泛映出一点不可直视的威慑力。 舒云宜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她。 一瞬间,毛骨悚然。 叶离情不是在开玩笑。 屋内安静极了,银针落地皆可闻。 “啊啊啊,杀人啦。”黄娇吓得喘不上气来。 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杀意,吓得尖叫连连。 “都说了,”叶离情不知按到哪里,黄娇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吵死了。” 她有些不高兴地说着,乍一看好似在撒娇。 这等做派,舒家带来的人只觉得脑中一根线被人来回拨弄着,几近断裂。 “姐姐!你就任由这等下/贱之人作践母亲吗。”舒云柳被这人吓得控制不住地嘶吼着。 舒云宜被这声尖锐的尖叫震得回神,从失神中惊醒。 “我觉得我们还没走到要杀人这一步吧。” 她伸手抓住叶离情的袖子,又慢慢挪到她冰冷的手背,神情温和,态度坚定。 叶离情低头认真地打量着她,见她眉目平和,再一次问道:“错过这次,下次再来就不好办了。” 舒云宜依旧是认真地摇摇头:“杀人放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杀了她,别人也还会来,你打算一个个埋过去吗?” “我们玄明堂也没这么多地方啊。” 叶离情看了她许久,突然噗呲一声笑起来。 这是舒云宜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眉目舒展,俊雅温柔。 可和平日里无害温和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这样心软的人,在剑南道怕活不过几日。”她懒洋洋地说着,慢吞吞地收回手。 紧接着,顺手把黄娇一把推开,扭头随意说道:“那就把她们赶出去吧。” 舒云宜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哑叔打眼色。 哑叔拿起药棍子,虎着脸,把早已吓蒙了的侯爷夫人一伙人赶出去。 “你,你给我等着。”黄娇一身狼狈,扭头怒斥着。 可她一触及叶离情似笑非笑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忙不迭地跑了。 舒云宜一直板着的脸,等她们全都离开了,这才叹气:“你这样的罪她们,侯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最近出门可得小心一些了。” 叶离情重新坐回椅子上,随意地点点头。 这一刻的叶离情又恢复了平日里温顺又懒散的模样,指尖转着竹子,半垂着眸子,沉默而无害。 “那她会给玄明堂带来麻烦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舒云宜愁眉苦脸。 “你不怪我?”她抬眉,微微侧首,注视着一旁低头的人,眸色极淡,几乎看不出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