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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瞧见他这模样,顿时心生危机感,屯田司最强嘴炮可不能让御史台勾搭走了。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踹了晏陈一脚,小声提醒:“闭上嘴巴,口水流出来了。” 晏陈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什么都没有,忿忿瞪林福。 牧良玉讽谏完毕,皇帝瞧着太子脸色不好,心底有些失望。 东宫官除了三师三少及太子宾客,其余官员的任免提拔基本上都是由太子经手,尤其是在太子十六七后,皇帝有意让太子锻炼为政用人的能力,除了上次撤换一批东宫官,皇帝基本上是不插手东宫事务的。 可太子的用人之道,让皇帝是一而再的失望。 工部屯田司征用各衙门的公廨田,难道只有太子詹事府有意见吗? 可别的衙门都没动静都在观望,太子詹事府却跳出来做出头鸟,可见这太子詹事府上下官员不是蠢就是自视甚高。 太子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太子用的都是这样的人,皇帝能不失望么。 其实,这还是其次。 真正让皇帝对太子感受一丝失望的,是牧良玉讽谏时,太子沉黑的脸和眼中的不服与火气。 牧良玉那张嘴的确比杀人刀还锋利,就皇帝自己都常背牧良玉的讽谏气得内伤。 可为君者气归气,但不能表现在脸上,更不能对言官表现出怨恨来。 帝王,握着天下至高之权,用着天下最聪明的一群人治理国家。不需要比朝臣聪明,但是必须让这些聪明的朝臣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否则,被朝臣左右情绪以致大权旁落都不无可能。 太子在这方面就极不合格。 “屯田司的研究关系国计民生,未免再发生太子詹事府这样的事情,”皇帝想敲打敲打太子,可瞧见太子还是面色不好沉浸在怨愤中的模样,心中的失望不免又加深了一分,顿了一下,换了个人选,“就由魏王陪同屯田司接手征用的公廨田。” “儿领命。”秦崧道。 “谢陛下。”鲁印、林福、晏陈同时行礼。 林福觉得,经此一事恐怕不会再有其他衙门明着反对屯田司征田,派个皇子坐镇完全没有必要。 “陛下恐怕本是想让太子坐镇屯田司,之后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让魏王去。”回府路上,林尊跟自己闺女分析皇帝这画蛇添足的举动用意为何。 “那陛下为何会改了主意?”林福疑惑:“而且三皇子就在工部听事,怎么看都比魏王要用起来更方便吧?” 林尊立刻就给了自家闺女一个暴栗,道:“那是陛下对你的爱护之情。三皇子想插手你那研究,再让三皇子去,他不走了怎么办?” “陛下真是爱民如子。”林福感动得眼泪汪汪,但是—— “但是,无论是让太子还是让魏王帮我征田,都很多此一举。我觉得,经此一役,没有衙门敢跟我正面刚了。我屯田司人才济济,文有罗关罗主事,武有林员外我的护卫,还有最强嘴炮晏陈晏主事,我只需要稳坐钓鱼台。” “别人不敢明着反对,背地里给你使绊子呢?”林尊道。 “若是这样,就算是陛下亲自坐镇也无用。”林福耸耸肩,“人嘛,总有些人胆大包天,妄图与太阳肩并肩。” 林尊:“……” 林尊:“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父女俩回到府中,进门就被守着的内院管事李左迎上,说老夫人在期远堂等着。 “尤其是五姑娘,老夫人千叮万嘱,让你一回府就去期远堂。”李左说。 林福问:“老太太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李左嘿嘿尬笑,不语。 是跟着一起等林福的朱槿给剧透的。 “姑娘,你昨日跟太子詹事府的动刀子,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老太太怎么知道的?” “西府太太来说的。” “二婶又怎么知道的?” “是二姑奶奶回来告诉她的。” “二姐姐?她又怎么知道的?” “是二姑奶奶的婆母说的。” “……” 国子监祭酒的夫人说的,难道又是全京城都知道了? 林福简直无语,京城人民怎么这么八卦,一点儿小事还能传得全城皆知。 林尊林福父女俩官服都不去换了,快步向期远堂走去,一进去,里头全家都在,还多了黄氏和林嘉芩。 父女俩请了安,林福还不等老太太说话,立刻就申明:“阿婆,我可没有跟太子詹事府的动刀子,是他们跟我动刀子。” 老夫人一听是真动了刀,不是以讹传讹,差点儿没晕过去。 “你你、你没事儿吧?快让阿婆瞧瞧。” 林福走到老太太身边,转了一圈,说:“真没事儿,太子詹事府的也就是狐假虎威,哪敢真伤了我。而且,圣人已经罚了夏詹事。” 见林福没受伤,老夫人才放下心来。 林嘉芩好奇问林福:“我听说你和太子詹事府都打起来了,真的假的?” 林福就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她:“有空就多读读书,不信谣不传谣。” “你讨厌。”林嘉芩推了林福一把,“我是关心你。” “二姐姐现在放心了,福妹妹都敢跟太子詹事府动刀子,哪里会吃亏。”林嘉蕙轻笑道。 林福直接无视了林嘉蕙,只跟林嘉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