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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如今就在经义的海洋中疯狂自由泳,六月过完,已经背了《礼记》、《左传》。 也不知礼部尚书陶九思会抽中哪本书来帖,只能说他用心十分险恶了。 啪—— 林福重重把《毛诗》拍书案上,背书背毛了,嗷嗷大叫:“我这要是取不中,我就去拆了礼部尚书的家啊啊啊嗷嗷嗷……” 林昉与李敏月黑灯瞎火出来走走增进感情,路过景明院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狼嚎”,惊了一下。 听清楚里面的“狼”在“嚎”什么,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由双双失笑。 “夫君,你觉得阿福能取中吗?”李敏月问。 “只要答卷问题不太大,取中是没问题的。”林昉笑了笑,低声说:“恐怕圣人都已经把状元给她定下了。” 李敏月微讶:“真的?” 林昉说:“谁知道呢,帝心难测。这话就不用告诉她了,且让她背着书吧,可别到时候帖经没过,就丢大脸了。” 李敏月轻笑。 景明院又传来一阵“狼嚎”,夫妻俩又是双双失笑,继续漫步于黑灯瞎火之中。 第58章 整个七月到八月, 林福都遨游在经义和时务策的海洋里,比曾经备战高考还要发狠。 背书背毛了, 就刷刷题,题刷烦了就去折腾一下她夏天收获的麦子调解一下,顺道抓着侯府良医研究一下拌种剂。 侯府良医作为一名杏林中人, 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这身医术和祖师爷扁鹊,他擅长的是医术, 不是农事, 更不是毒死害虫的毒术哇哇哇。 对于侯府良医的投诉, 林福说:“你这研究农药不是很擅长么, 要不你干脆别做府医,跟我一起去应今年的制科,我让我父给你写保荐。” 良医:“……” 这……有一点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你去考个科举,取中了你就授官是官身了,没取中你还能继续回来做府医,左右你都不吃亏。”林福挖起自家的墙角来非常不遗余力。 良医……良医那是相当心动, 当即一拍掌, 决定考了。 林尊得知女儿把府医也忽悠去应制,十分无语,到底还是给写了保荐, 将保荐与府医的文解、家状一同送到户部。 好在这是制科,若是常科哪能这样说考就考的。 于是东平侯府有了两个背书背得差点儿走火入魔的人。 七夕乞巧,侯府西府的女眷聚在一起穿针引线,林嘉芸乞求心灵手巧婚姻美满, 其他姑娘乞求心灵手巧能觅得一如意郎君,只有林福在其中画风迥异。 “织女保佑我取中今年制科状元。”说完,刷刷几下穿了一排针。 虽然林郡君的女红不行,但穿针还是很牛逼的。 “福妹妹你可真好笑,织女可不管科举的,你求她可没用,她哪能保佑你考上状元。”林嘉蕙边穿针边嘲道。 林福乜了她一眼,凉凉说:“织女一年才跟夫君见上一面,既如此,你向她乞智巧求姻缘也是不行的,她顶多能保佑你一年能见上夫婿一次。” 穿针乞巧的一群女眷:“……” 林福的无差别攻击让女眷们穿针都穿不下去了,而她自己则掸掸衣袖,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中秋佳节,侯府西府的女眷又在一起拜月赏月。 林福对着月姑神位拜下,口称:“请月神保佑我取中今年制科状元。” 女眷们:“……” 林嘉蕙虽然心气不顺,想要挑衅林福,她巴不得林福落榜才好,可想想林福的杀伤力,到底是作罢了。 自从林福封了郡君后,林嘉蕙的日子更不好过起来。 这两月间,聂氏不时去各种宴席,想早早将林嘉蕙的婚事定下,好放下一直悬着的心。然而各家夫人问的都是林福,她一旦说起“自家四姑娘”,那些夫人就笑笑换了话题。 林嘉蕙终于深切感受到身份改变所带来的巨大变化,心中苦涩与悲愤交杂,将她撕扯得痛苦难当。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是她的! 侯府嫡女是她,阿爹阿娘是她的,所有宠爱是她的,郡君也该是她的! 如果没有林福,如果不是林福,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林嘉蕙愤恨地看着拜完月就走了的林福,心中暗暗发誓,她不会一辈子都让林福踩在头上的! 八月二十六,制科在礼部贡院举行,考帖经、时务策、农策三场,阅卷的官员也是按照三场顺序阅卷,帖经不过,后面的写得再好也不会看。 林福心说:还好,填空题而已,虽然背书背得脑阔痛,但总比考诗赋要好。作诗什么的,自己那打油诗的水准,真的会挂科。 开考当日一早,林福身着绯色交领襦裙,头发梳成单螺,没有戴任何首饰,在全家的护送下,到达礼部贡院。 一下车,来应制的学子们小小一阵骚动。 林福扫了一眼偷看她偷看得明目张胆的学子们,不感兴趣的回过头,从秋夕手中接过考蓝,里面装了笔墨砚、蜡烛、吃食、大氅等各种物品。 “好好考,别紧张。”林尊拍拍女儿的肩,可显然,明明是老爹更紧张,不停捋自己的美髯。 林福玩笑道:“放心,等我给您拿了状元回来。以后别人再提起咱们家,都会说‘史上第一女状元府上’,以后您就是‘史上第一女状元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