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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如今与福妹妹似亲姐妹一样,半年前咱们都还担心不能与福妹妹好好相处,现在想来,真是多余的担心。”林嘉蕙笑吟吟出声道。 林嘉芩打闹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好,双手交叠放于腿上,假笑:“我阿爹与大伯是亲兄弟,我与五妹妹可不就是亲姐妹么。” 林嘉芩骄纵归骄纵,但不是真傻,冷静思考过后,惊觉以往针对林福都是她冲锋陷阵,林嘉蕙都是在背后挑拨,她这是被林嘉蕙当枪使了。 这可把她恶心得够呛。 是,她一开始确实看不上在庄户人家长大的林福,但这其中林嘉蕙的功劳也不少,本来她只是五分讨厌,林嘉蕙能给她挑拨成十分。 针对了林福,到头来好处都是林嘉蕙的,她林嘉芩却是落了个刻薄名声。 想明白后,林嘉芩哪里还有好脸色给林嘉蕙,哼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林嘉蕙手指捏得更紧,脸上笑容艰难维持着,心底则恨得要滴血——林嘉芩这个捧高踩低的,一个五品官之女有什么好得意的,难怪武陵公府的不要她! 聂氏亦面露不豫之色。 黄氏严阵以待,要是聂氏敢训斥她女儿,她就开骂。 眼见着气氛紧张了起来,好在老夫人及时到来,大家轻易不敢在老夫人面前作妖。 平静地吃完了朝食,侯府大总管林忠来报,圣人已经起驾,府里也可以准备出发了。 阍室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几架马车,不同的人坐的马车都有制式。老夫人和聂氏的装饰白铜、里面覆的是朱砂色帷幔;黄氏的车没有白铜装饰、帷幔是绿色;姑娘们的车都是简简单单的青壁小车。 古代森严的阶层等级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无怪聂氏卯足了劲儿嫁进东平侯府,黄氏总埋怨夫婿不够上进、不惑之年了还是个五品谏议大夫。 林嘉芩挽着林福的手,上了第一辆青壁小车,并用眼神制止其他人跟上来坐同一辆车。 即使沉稳了一点点,林嘉芩还是林嘉芩,对嫡庶分得就是这么清楚。 林嘉蕙沉了眸子,一言不发与林嘉芸上了同一辆车。 上车后,林嘉芸拿一本书册看,不与林嘉蕙说话,后者不想自讨没趣,掀开车帘看外面。 六七八三人一辆车,郎君们都骑马,准备好了就出发去曲江池。 城东,各家府邸一辆辆马车驶出来,银鞍白马的少年郎君们英姿勃发,各家遇上了相互打了招呼,然后结伴同行,好不热闹。 到了曲江池畔,林福下了马车,活动活动腿脚,顺手扶了林嘉芩一把。 放眼望去,一水儿的云鬓花颜,其盛况,是画卷不能表现万一的。 “走了,先跟着祖母去给皇后殿下请安。”林嘉芩拉着林福快步走到老夫人身旁,“说起来,皇后还赏赐了你不少好东西呢。她为什么要赏你?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福想了想,说:“特别美?” 林嘉芩:“……美死你!” 林福低头挽了一下披帛,用沉默揭过这个不太好说的话题。 皇后要真心赏赐一个人,是不会在懿旨里只堆砌称赞容貌而丝毫不提品性的辞藻的。就算是在20XX年,说对方是个花瓶都不算好话,何况是在更注重才德的古代。 可能东平侯府挡了她的道,她却对此毫无办法,所以自己成了被迁怒的炮灰。 说实话,皇后这一手实在不漂亮。 既然要赏赐,何不做得更漂亮更光风霁月一些,现在是既出了钱又没得好,实在是下乘。 若皇后只有这种手段的话,难怪“巨著”里的三皇子会一败涂地。不是什么男主光环作祟,而是被猪队友拖累了。 但作为得到实质性好处的人,林福对被说花瓶不花瓶无所谓,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花瓶就行。 跟着老夫人缓缓走到一朱红行幛处,此处就是皇后所在,老夫人请宫人通报一声,不一会儿,就被请进了行幛。 行幛里人不少,主位上端坐着一身华服、发髻上簪着一朵品相极好的绿牡丹的皇后,她身旁围坐着不少锦衣华服的贵妇,有几名贵妇身后或坐或站着几个娇俏少女。 “请皇后安,殿下万福。” 王老夫人带着全家女眷拜下。 “免礼。”张皇后缓缓说:“许久不见太夫人,太夫人一切可好?” “谢殿下关心,老身一切都好。”王老夫人道。 “那就好。”张皇后赐了王老夫人、聂氏和黄氏坐,小姑娘们都站着。 林福与林嘉芩站在一块儿,一一看过目之所及处的外命妇们,就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看过去,就对上张皇后一双美目。 张皇后对王老夫人笑道:“不知今日老夫人那嫡孙女儿来了没有,前个儿老三老九回去跟我说了你那嫡孙女儿,是个有趣的人呢,我听了就很喜欢,这不就赏了几个小玩意儿给她。” 老太太朝林福看了一眼,林福意会,立刻出列,对张皇后福身,口称:“东平侯府林家福娘拜见皇后,皇后万安。” “哟,就是你这个孩子。”张皇后说:“抬起头让我看看。” 林福抬头,将目光放在张皇后的脸以下,任由她打量。 “是个秀美的小娘子。”张皇后笑着对一旁的襄武郡王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