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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夫继承了叶夫根尼在工程上的天赋,大学毕业后,在机械公司干着一份设计师的工作,谈了一个女朋友与甚至准备买房生孩子。但在一次参加同事的生日派对后,他平静的人生被打破了。 这中间的故事和其他所有的毒瘾家庭一样。 毒瘾发作,工作丢掉,失去收入来源,需要更多的毒品来面对生活的空虚。找不到工作,女朋友离开,存款逐渐耗尽——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犯罪边缘。 达夫唯一比其他人更幸运的一点是,他有叶夫根尼这样的一个父亲。 起其他的家长不同,叶夫根尼从一开始,就非常精准的知道毒瘾的可怕。 这倒不是他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实的例子,而是从他咨询的一个医生那里,听过的一个形象比喻中,深切体会到的。 那个医生在听说叶夫根尼自己有过酗酒的历史后,对他说:“毒品比起酒精,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快乐100倍甚至更多,却还不会醉。” 叶夫根尼自己,就是一个深度的酒精成瘾者。按照医生的说法,他这种例子,已经可以算作酒精终身成瘾者了。 成瘾,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在许多局外人的眼中,酒饮,烟瘾——似乎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只是生活的某种调剂。在需要的时候,不妨稍微摄入一些,然后只要情况不允许——或者威胁到了健康,或者威胁到了经济……总之,每一个未成瘾的人在成瘾之前,总是相信这些东西是受到自己控制的,他们可以选择摄入,也随时可以选择停止。 但叶夫根尼却知道,这种对待成瘾的观点,从一开始就错了。 在漫长而空虚的生活里,人,从来不是一个稳定的个体,既然生物的特性决定人要追逐快感,而这种追逐又没有任何的规则限制——这就好像数学中的无理数,那最后走向混乱,几乎是唯一的结局。在实数中有理数相比起无理数永远是少数,同样,在人类范畴里,能够在各种境遇下,依然对自身控制程度很高的人,也永远是小部分。 人生太短,而生命的可能性又太多——必然有一部分的人的命运会被抛到谷底。 叶夫根尼曾经以为自己在酗酒状态时,就已经是人生失败的典型了,但是没想到,比起自己的儿子,自己竟然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达夫染上毒瘾之后,叶夫根尼几乎是花光了全部的积蓄来为他尝试各种治疗方案——如果不是因为缺钱,他也根本不可能万里迢迢,从美国来到中国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根本也没有这个胆子,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势力,开始投入到核弹引爆*的重新设计工作上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叶夫根尼和达夫又都是幸运的,命运给了他们人生另一次机会——绝大部分地球人遇不到的机会。 具体的技术细节,叶夫根尼是不清楚的——这涉及到大脑科学——还是外星人的大脑科学。就搜救队的保密原则来说,这些信息都是严格禁止像他们传播的。但其中基本的原理,叶夫根尼大概了解过。 已经有相当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对于空间站里,管理者所属的文明来说,对他们这种碳基生物的大脑结构进行数据层面的操作,是完全可行的。 这种操作就像人操作电脑一样,加入信息,修改信息,甚至删除信息。在加入信息这一条里,就像叶夫根尼和达夫现在感受到的场景一般——可以给他们建立单独的意识世界。 因为达夫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是搜救队的成员,所以对于他的进入,搜救队采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操作。从进入空间站,进行相关的手术刀离开,全过程当中达夫都属于“准催眠”状态。 这里的催眠不是指地球传统意义上的催眠,而是特指他的大脑信息失去自主权这种特殊情况——对于地球人来说,这种情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可以类比成做梦——但梦的内容和长度,都不受自身的控制。 治疗的关键过程,其实跟言修他们这些曾经生活在空间站里的飞人,遇到过的情况是很类似的。既然言修他们可以用这种技术完全删除大脑里,关于空间站和科技的所有信息,那同样,这项技术也可以用在达夫身上,用于删除他大脑里,所有关于毒品的信息。这种信息并不单纯指和毒品相关的经验,还包括与之相关的快感体验以及心理状态。在这个基础上,甚至还可以在他大脑中植入完全相反的虚假体验——把吸毒本身和恶心、厌恶、不适这样的感受联系在一起,让原本在快感层面,正反馈的行为,变为负反馈。 接受手术的不仅有达夫一个人,按照搜救队的计划,其实整个手术的参与者一共有四个。 第一个是达夫,治疗他的毒瘾。 第二个是叶夫根尼,治疗他的酒瘾。 第三个是王有全,虽然情况不严重,但王有全在听说了这种技术之后,主动要求自己来接受赌瘾的治疗。 最后一个自然是许言,其实在搜救队看来,许言才是四个人当中,病情最严重的一个。只是许言的病,在其他人眼中并不能称之为病,是主流价值观隐隐默认的一种状态——他对钱,对成功上瘾。 治疗过程消耗的时间并不长,从客观上来说,只有短短的20分钟。 但在主观上,叶夫根尼觉得自己仿佛在那个陌生的意识世界中,过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