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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高总管不知从哪冒出来, 只见他单膝下跪,毕恭毕敬道:“奴才在。” “究竟怎么回事?” 高琴当下将季默无意听到的那番说辞再叙述了一遍。 “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不立刻禀报?!” 高琴口中连连谢罪,实则甚感委屈, 适才他就想禀报此事,哪知主上一听季默已到, 马上就赶过来了,简直是迫不及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罢了!”那人一摆手,“去将那厮带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高琴即刻听令前去。 小全子早就端着糕点候在外头, 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这会见了空隙, 才小心地踏进屋里来, 把东西轻手轻脚放好, 对季默小声道:“公子,只有这三色糕,您先垫垫肚子,厨房已经在赶做午膳了。” 三色糕取三种不同的食材做成,同时拥有三种颜色,层次分明,切成小块装在白底翠竹花纹的瓷盘里。季默夹起一块,筷子还没举到嘴边,就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肉腥味,瞬间胃口尽失,甚至略有些反胃。 小全子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可是三色糕不合您口味?” “也不是。”季默说,“你让他们不必做了,我只要馒头清水便好。” “啊,这……” 小全子偷瞄主上的脸色,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劝道:“可是公子,光吃馒头哪够啊?您要是想吃清淡的,奴才叫厨房给您做些素菜来,您看呢?” 季默无意为难一个下人,微微点了下头。 小全子如蒙大赦,眼观鼻,鼻观心,快步退出这个令人呼吸压抑的地方。 “一段时日不见,你越发娇气了。” “我又不是想吃山珍海味,吃个馒头就叫娇气?你们家是连白馒头都吝啬吗?” 那人哼了声,又走上前两步,两人之间离得更近,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庞也在季默的眼瞳前放大了。 季默略微别开眼:“我怎么觉得,还是你以前那张脸顺眼。” “无礼,你可知本王是谁?” “你没自我介绍,我哪能知道?” “呵,胆子不小。”那人伸出一根手指头要来刮季默的脸,被季默侧头避开。 他不甘心地将手收回,道:“听好,本王姓夏名允鸿,字凌云。” 夏是国姓,当今五王爷就叫夏允鸿。此人还有另一重更显赫的身份,就是当朝摄政王。 摄政王? 就是这样的家伙? 季默用探究怀疑的目光重新打量他。 短短三言两语间,凌大爷,也就是夏允鸿已然挨得越来越近,最后紧贴着季默的身侧而坐,两人之间连塞进一只拳头的空隙都没有。 便在此时,高总管回来,手里拎着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扔到地上。那个人虚弱地发出一声呻|吟,正是白苍梧。 高总管低眉顺眼道:“主上,奴才将人带来了。” 白苍梧被高总管动了手脚,全身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两下,如死狗一样趴卧着,艰难地仰起脖子往季默看去。 夏允鸿伸出手臂揽住季默的肩膀,侧身遮挡住白苍梧的视线,他像一只被觊觎了领地的狮子,心里泛起浓烈的杀意,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苍梧:“将蛊解了,本王可以格外开恩,让你死个痛快。” 听到这话,白苍梧才缓缓看向他,然后,忽地就笑了。这笑容带着一丝轻蔑、一丝嘲讽,一丝恶意,还有一丝得意洋洋。 “此为胭脂情蛊,一旦种下,无法可解。” 白苍梧的音量很微弱,说出的话却叫人牙痒痒。 “雄蛊若长期尝不到雌蛊的味道,就会变得非常虚弱和狂躁,开始拼命汲取宿主血肉的养分,直到将宿主吸成人干,共同衰弱而死。” “除非——雄蛊与雌蛊交合,方才可以缓解。” 夏允鸿脸色沉如水,身居高位者的威势瞬息爆发,连身旁的季默都不禁心头震了震。 高总管深深伏地,几番犹豫,仍是说道:“主上,奴才还有一事禀告。” “说!” “是。” 高琴的背脊爬满冷汗,主上对季默的上心程度出乎预料,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凡事不敢隐瞒分毫,以免被秋后算账。 “除了下蛊,此人还欲对黎公子行不轨之事,下了极厉害的迷药后潜入黎公子房中,奴才赶到时,见、见他正试图解开黎公子的裤带……” 夏允鸿眼底翻滚着黑暗的情绪,冷酷又残酷地盯视着白苍梧,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寒意让高琴把头埋的更低,低到想把自己埋到地里去,好从主上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握草!”季默头一回知道自己险些遭到迷|奸,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白苍梧,你变态的吧!” “我是为了救你!”白苍梧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着他,“你近来是不是常觉没有食欲?便是那雄蛊在作祟。人若长期吃不下饭,体内又有蛊虫吸食精气血肉,能撑得了多久?可是与我交合就能缓解,我这是想救你的性命!” 季默被他的逻辑打败了,深觉此人已陷入偏执,完全不可理喻。 不过这不是最糟心的。 最糟心的,是从见到白苍梧那一刻起,季默体内的血液就加速流转,浑身燥热难耐,欲|望像一头被禁锢住的猛兽,左突右撞地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季默就快控制不住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