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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太后也不过二十五岁,先皇本想让她殉葬,但看到太后紧紧抱着齐钰站在他床头无声的流着眼泪。美人如花,无声哭起来是凄美是令人心碎的。 先皇望着美人和年幼的孩子沉默很久,说了句罢了罢了,殉葬的事便作罢。 想到往事,太后脸色复杂。 她知道先皇最后在防备她,先皇怕齐钰太年幼,她以太后的身份专权。 若说太后心里没有怨恨,那是假的。 如果先皇没有明诏四方册封齐靖渊为摄政王,她们母子现在的处境根本不会是这样如履薄冰。 只是可木已成舟,多想往事无益。 于是太后轻叹了声道:“皇上,刚才的事你可看清楚了。摄政王在我这仁寿宫何等嚣张,何等威风,这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你我留。” 小皇帝齐钰因亲眼看到一个人被活活打死在眼前,脑子里都是闷哼惨叫声,加上谢临溪那一番话,他心里有些反胃,对太后之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他这反应太后眼中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收敛起来。 她眼中带着火光和希望,她握着小皇帝有些冰凉的手拍了拍谆谆教导道:“齐靖渊根本没把我们母子放在心上,在这偌大的宫里,他的话才是圣旨。但你要记得,你才是大齐的皇帝,齐靖渊就算是一手遮天,你也不能认输。” 小皇帝的手被太后握的有些紧有些疼,他身体颤抖了下,短着声音道:“母后的教诲,孩儿记得。” 太后再次拍了拍他道:“委屈皇上了。”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眸看向太后略带几分紧张的说道:“母后,孩儿不觉得委屈。皇叔……皇叔他朝政处理的很好,孩儿跟着学到了很多。” “那是因为他想控制你,他要挟幼主令天下。”太后眸中神色变得锋利起来:“你若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这天下日后就是他齐靖渊的天下,到时,你如何面见你的父皇。” 说道后面,她抚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看太后生气,小皇帝站起身道:“孩儿知错,母后莫气坏了身体。” 他其实想说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如同很多次那般,他根本开不了口。 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软着声音道:“我知道你心善,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可在这皇宫,心善是最没用的。我身为一国太后,你身为帝王,一件小事都无法做主,你难道愿意一辈子这样?你若立不起来,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那些人又当如何自处?” 小皇帝继续认错,在太后喝了一剂安神药后退出去。 出殿门时,仁寿宫的血迹已被打扫干净,上面铺盖着各种花草,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也看不出刚刚死了一个人。小皇帝在那站立片刻,而后挺直脊骨回乾宸殿去。 等他走后,太后把手边的琉璃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 那厢谢临溪跟着齐靖渊回到景华殿。 齐靖渊命人喊了银九,把太后宫里的事说了一遍。 银九听得脸都绿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无妄之灾,太后这根本是在无事生非。 他收了个徒弟,难道还要管着同徒弟住在一起的是谁?再说仁寿宫宫女同内监对食,那是太后管教无方,怎么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但妄议太后这种事他不能做,只好跪在地上巴巴请罪,又不知道该请哪一方面的罪,显得词语格外贫瘠。 齐靖渊看了他一眼,半磕着眼睛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谢临溪看到这一幕上前温声道:“九公公,此事同你无关,你何罪之有。” 银九一听这话心就定了。 他不在请罪,只是不知道后面该做什么,继续巴着眼跪在那里。 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 谢临溪正色道:“九公公,太后那边既然在王爷面前提起了你,那你想请罪就去给太后请,这罪要请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干干净净人尽皆知才好。” 既是无妄之灾,那就让人人都知道,也可以间接的告诉太后,这世上不是什么屎盆子都可以随便往齐靖渊头上扣的。 银九也不是真蠢,心思微转就抓住了重点,他偷偷瞅了齐靖渊一眼,看到王爷默认,便苦着脸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银九退下后,齐靖渊皱起秀挺的眉毛语气哀怨道:“无双,本王这头疼的厉害,你过来给本王揉揉。” 谢临溪表情静止片刻,然后走过去站在齐靖渊身后,轻轻给他揉着。 齐靖渊舒服的叹息道:“本王身边就没几个像无双你这样聪明的,同他们说话累的很。还好有无双你,要不然本王早就愁的白了头。” 谢临溪静默下道:“微臣本以为王爷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太后作妖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以往没有这么荒唐,今天差点就明着说,我就是看你齐靖渊不顺眼,就想找个事哪怕同你没关系也要膈应你。 以往齐靖渊看在小皇帝的面上从未计较过,这次却不打算给太后脸面了。 齐靖渊笑道:“本王只是想让太后娘娘明白一个道理,以前的事儿不是本王不知道,是本王不想计较。太后娘娘既然看不惯本王以前的行事风格,那就换一种给她看。毕竟这老实人要是被欺负的狠了,什么事都会计较都能做得出来。” 谢临溪望着老实人齐靖渊的头顶,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