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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路过小村庄,会发现村民对他们充满戒备。询问后才知道,不少村庄最近被外来人抢劫过,地里成熟的没成熟的庄稼作物都被挖了。 虞枫的心情不好,胃口也差了许多。邹济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怕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把自己给折腾坏了。 他们终于进入齐地的边界,离王府所有地全丰城只剩不到两天的路程,暂时安全。当天晚上借宿在一户农家里,唯一的房间让虞枫住。 这些天,邹济宇和他形影不离,潜移默化地让众人习惯了自己的存在,慢慢接手了虞枫的起居。也是因为在逃亡,繁文缛节不得不放下,一行人相处得比在京城的时候随便多了。 他给虞枫铺好床铺,看到他又苦着张小脸坐在一边发呆,手里的兔子被玩得多了,磨得光滑。 “饿了吗?”邹济宇蹲下仰面看他。 虞枫盯着小兔子,轻轻摇头。 “在想那些灾民?” 犹豫了下,点头。 “别担心,齐地的老百姓,自有齐地的父母官来管。” 虞枫抬眼看他。 “夫子教过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虞枫眨眨眼,开口道:“那……若是在其位呢?” 邹济宇勾起嘴角,虞枫聪明伶俐,又有当世大儒言传身教,怎会不懂得这些道理?只是他自幼不受父皇和宫人待见,养成了遇事不敢出头的怯懦性子,需要有个人点醒他,鼓励他,推他一把。 “在其位,安其职。齐地受灾,上有天子,下有庶官,我们普通老百姓量力而行,足矣。”【注】 虞枫注视他的双眼,动动嘴唇,半天才道:“我饿了。” 虞枫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见垂头丧气的样子,反倒精神振作起来,吃饭时胃口大开,赶路时吩咐侍卫加快速度。 速度一快,马车就颠得更加厉害。邹济宇见他在车厢里颠得辛苦,收集所有的衣服被褥给他当坐垫,还被嫌弃小题大作。 两日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一天多一点,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抵达齐地的全丰城。 为了圆谎,邹济宇不得不向虞枫告辞,去投靠所谓的“亲戚”。 其实他之前的话也不算说谎。原主父亲对先皇忠心耿耿,在皇后及其他知情人看来,原主很可能知道先皇属意七皇子继位。如今皇位被三皇子继承,七皇子获封齐亲王,原主完全有理由千里迢迢来到齐地投靠真正的天子。 虞枫既然已经平安抵达齐地,便可向邹济宇道出真实身份,罗管家也没有制止他,相当于默认邹济宇的加入。 邹济宇当然“惊喜万分”,倒头便要拜,被虞枫拉起,一番拉锯往来,两人还是以兄弟之礼相待,不必详说。 全丰城的田知府得知亲王府有人入住的消息后,才屁巅巅地上门拜访。他是皇后,现太后一派的人,想必不认为也不希望虞枫能活着来到齐地。 虞枫急着见他,也不在意他的怠慢,简单整理仪容后便出门迎客,邹济宇自然要跟着。 这田知府大腹便便,红光满面,一看便知油水吃了不少。看到虞枫现身,跪下行礼。 虞枫绷着小脸端坐上位,让田知府做足了门面功夫,才道了声“起来吧”。 他的嗓音清亮悦耳,即便语气老成,也立不起多少威严。 显然田知府也这么觉得。他的小眼睛在堆满肥肉的脸上轱辘地转,躬着身道:“齐亲王初来乍到,下官特意准备了筵席,为您接风洗尘。” 虞枫拧紧眉头,不悦道:“齐河泛滥,齐地多处受灾严重,民不聊生,谁还有心思吃喝玩乐。” “殿下说的是,”田知府话锋一转,“不过,这接风洗尘是礼节,下官不敢有失,已经邀请了全丰城各位官员和士绅。” 顿一下,不等虞枫开口,他又道:“殿下不必多虑,筵席一切从简,山珍海味是吃不上了,殿下倒可以尝尝我们齐地的特色菜肴。” 邹济宇余光看旁边坐着的人,虞枫被气得脸色涨红,稍稍喘着粗气。这田知府说的话仿佛句句在理,但是仔细一想,会发现没有一句不在堵虞枫,却让人找不到错处。 他在试探虞枫的底线。邹济宇暗忖,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一个知府平时在这全丰城里,想必是一手遮天。 虞枫是个注重礼仪的读书人,干不出摔茶具破口大骂的事。邹济宇手掌轻轻摩挲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虞枫看他一眼,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田知府还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躲身看向地面。样子倒做得挺足。 “瞧我这记性,忘了给田知府赐座。”虞枫淡淡道,尽力让自己面上的寒冰融化。 田知府哈哈一笑,边道“哪里哪里,多谢殿下”,边一屁股坐到下位,终于抬起头直视一脸稚嫩的齐亲王。 虞枫接着道:“是本王的错。田知府年纪大了,若是在我齐亲王府站出什么毛病,外面的人该说本王不尊敬长辈了。” 田知府的笑脸凝滞一瞬,迅速恢复正常:“殿下所言差矣,殿下是君,下官是臣,替殿下效命,下官万死不辞。” “本王是君?”虞枫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茶盏里盛的却不是茶,邹济宇觉得他一小孩子,不应该喝茶,所以全部换成了白开水。 田知府也端起桌上的杯盏,姿态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