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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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莲花池 我强忍着身体上无处不在的剧痛,站起身来,想绕着大佛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从这莲花座上走下去。 可是,我才刚刚站起身来,就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于是,我又急忙地坐下去。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这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再加上从不知道多高的高处摔下来,可能五脏六腑多少也是有点受伤的,如果不尽快地找到出口,然后补充点能量,至少是先喝口水,不然的话,即便最后能走出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半条命。 想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瞬间觉得饥渴难耐,再加上头晕目眩的,隐隐约约的,好像又产生了幻听一样,耳边依稀地有奶奶的声音出现,她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 眼皮很重,几乎是睁不开眼来的,很想睡觉。但是,耳边那个声音一直在叫着让我不能睡,让我要站起来,水就在面前。 我也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睡下去,可能就永远起不来了。这个时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是开始在打心理战了。 不要睡、不要睡,我如果死在这里,爷爷奶奶怎么办?父母亲怎么办?还有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代替我生长在别处的兄长怎么办?我还要协助他一起完成他的那个计划呢。 终于,亲情的力量战胜了那昏昏欲睡的意识。 其实,挨过了那一段,人真的会进入到另外一个境界,一种摒弃了物欲控制的境界。 就像辟谷的人一样,前三天最难熬,但是这三天熬过去,人一下子就精神百倍,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我在莲花座上又躺了一小会,这一次我不着急,而是在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可以支撑着自己的这具躯体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缓缓地坐起来,又过来一阵子,才慢慢地站起身来。 没有头晕要吐的感觉,浑身的疼痛好像也消退了许多,反正现在如果不再遇到什么上古神兽的话,空手摸寻着往前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身体上没有了太过的不适,我的精神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身边的环境中去。 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我只知道自己是掉在一尊巨大古佛的脚边上,但是那时候身体和精神上都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四周是一个什么的所在,现在仔细一看,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我现在脚下的这一个莲花座,居然是悬浮在水面上的,就犹如是一朵真的莲花一样。而大佛的四周,还有许多朵类似的盛开的莲花。 难道我是一不小心,居然掉进了莲花池了吗? 这鄱阳湖底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是否真的是存在着折叠空间,不然如何解释这围楼、这莲花池呢? 只是这里的光线不足,所以我无法判断出莲花的颜色,但绝对不是我们平时所见的淡粉色,而是一种比较冷的色调。 刚刚我之所以没被摔死,是因为这莲花的材质很奇怪,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就如同我们踩在记忆海绵上一样,但却能够承受得了这尊巨大佛像的重量,真的是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要用我头脑里这三十来年所储备的知识来解释的话,只能说这里的重力有问题。 其实,从第一次下水,回到岸上之后,发现水面和水底有时间差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在想这个问题了。只是,我不是物理学家,大学期间主修的也是考古学,所以仅用高中所学的物理知识是解释不了这个奇怪的现象的。 只知道可能是因为引力,这也是我没有被摔死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如果这湖底的引力真的与我们平时所生活的空间不同的话,那么我就极有可能不是重重地摔下来的,而是轻轻地飘下来的。 但是,我的身上又有摔伤之后的疼痛,这个却解释不通。 我的四周环绕着很多朵巨大的莲花,每一朵莲花上面都立有一尊古佛,只是这些古佛的体型都没有我眼前的这一尊大。 然而,目前我最在意的不是这些古佛亦或者是莲花,而是水。 我实在是太渴了,刚刚大概是用光了这辈子的意志力,才战胜了自己的心理,克制住了不睡过去,但是现在这满满的一壶水就在我的眼前,我几乎是快要达到癫疯的状态,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大灌几口。 只是,这半个过月来的经历让我成长了许多,我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考虑后果就横冲直撞的小年轻了,现在遇到事,还是会先冷静地分析一番的。 我观察了一下这四周的环境,趴下身去估摸这莲花座的高度,然后估计了一下自己如果这样跳下去的话,会沉到多深,有没有把握喝完水之后,平安地回到莲花座上。 在评估了方方面面之后,我决定还是要先跳下去喝几口水再说。 但是,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这水不知道有没有毒,如果有毒的话,那么饮鸩止渴是不值得的,毕竟,如果我现在忍住不喝水的话,其实还能够再坚持一阵子的,说不定那会儿我都已经找到出口,回到湖面上了。 我看着满眼的水,是不是还会有一丝涟漪,口里不断分泌出唾液来。在咽了好几口口水之后,我决定赌一把,反正从瓦屋山一路走来,我赌了那么多次都赌赢了,所以,这一次也应该不会那么差劲吧。 下定了决心之后,我没有任何犹豫,挪着脚步到了莲花座的边缘,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嘭”的一声就往下跳。 哇,水为何这么凉,这温度,应该是冰水混合物吧。 我的身体还在往下沉,但是肌肤的触觉已经告诉我,这里头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即便是湖底深处的水,也不可能这么冷的。 我的身上原本就有伤口的,刚刚在围楼的木梯里已经被火灸得疼痛难耐,现在又在冰水里冻着,这鄱阳湖底,真是处处没有生路可走。 现在不是能够感慨的时候,要赶快聚集全身的力量,让自己浮上去。 此刻,我已经觉得水的浮力大过了身体下沉的重力了,因此急忙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极力地往水面上游。 很奇怪,我在水里游动的时候,觉得这就是一池普通的水,并没有什么引力不同之处,但是,那些荷花为何能够浮在水面上呢? 还是说,那些荷花不是浮在水面上,它们的下面,还有一根插在水底的支柱,所以能够支撑住立在它们上面那些佛像的重力呢? 我觉得自己这个设想应该是更加贴近于事实的,但是目前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在水下探寻什么,一切都要等到我浮上水面,喝几口水以后再说。 不得不说,我的潜水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一方面,还是要感谢父亲的。 其实父母亲对我的教养应该说是比较缺乏的,但是父亲还是在他力所能及的时间里,给予我一个男孩子的童年该有的东西,比如去村头祠堂前的大水潭里游泳、比如给我坐弹弓、比如带我到山上给野猪设陷阱。 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之中锻炼了我的心性,让我的心变得更加柔韧,从而能够容纳更多的世事无常。 哈,扯远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将头钻出了水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双头佛像 我让自己悬浮在水面上,然后低下头来猛喝了好几口冰水。 估摸着可能已经接近零度的冰水在我已经热得发烫的喉咙里流过,冰热两重天的温度让我的喉咙一下子被冻得生疼,那股疼痛在头部乱窜了一通,最后选择停留在太阳穴上面。 我被这冰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头被冻得生疼,但是有了这几口冰水的滋养,我的身体像是被打了一剂肾上腺素一样,突然间精神了特别多。 身体里的能量已经几乎被消耗殆尽了,再加上这水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在水底待了还不到三分钟,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抽经的样子。 必须尽快爬到莲花座上,不然在这冰水之中,腿如果抽经的话,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四周一片昏暗,虽然模模糊糊能够看到自己附近景物大概的轮廓,但是自己身边这周边具体有什么东西,还是一个未知数。 刚刚这一跳,已经让我距离那尊蓝色琉璃巨佛比较远了,再游回去不是最佳选择。 我在心里合算了一下,应该就近随便爬上任意一个较小莲花座,让身体先暖和起来,然后再做打算。 这样的主意一打定,我就游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小莲花座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一片莲花瓣,两只手同时用力,将自己还浸在水中的那半截身子给拉拉上去。 还好我平时比较喜欢做俯卧撑,所以臂力和胸肌都不错,才能在这样难过的环境中,将自己给拉上去。 我爬上来的这一个莲花座比较小,应该是我周边这些莲花座中最小的一个,之所以选择最小的一个,是因为这样我可以花费最小的力气就能够够得着莲花瓣,而且将自己的身体拉上去也不用耗费太多的体力。 我坐在莲花座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这上面的佛像吓了一跳。 这一个莲花座上立着的,是一尊双头佛像。 我定了一下神之后站起身来,向前挪了一步,让自己能够靠近佛像一点,以便于能够仔细观察这双头佛像的外观造型。 这尊佛像的胚底应该是泥制的,最外层彩绘贴金,两头和颈部里在两肩中间,左右分开呈现倒八字型,微微俯身向下看,自肩膀一下是同一具身躯,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可掌心却是向外的。 我现在站直着身体,身高大概到了双头佛像的腋下,所以我现在仰头观察着佛像,正好跟双头佛像微微下垂的头颅正面相照。 六目相对,尽管从小就是在我佛慈悲的理念熏陶下长大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心里依旧觉得有点发毛,要说不害怕,那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 按照目前的考古发掘来看,中国境内出现双头佛像的只有四个地区,分别是在内蒙古的黑水城移植/新疆地区的克孜尔出土的木版画上,新疆高昌出土的麻布幅画,最后一个地区就是大名鼎鼎的敦煌石窟。 在传统的佛教经典中,双头佛像表现的是佛主分身交影的瞬间,而不是为了表现身体上的奇异。 分身这一说法,涉及到了大乘佛教的理念,是区分大小乘的分界线,表现的是智慧的实相和般若分身象,是在传达着慈悲、利他和平等心。 但是,为何要在这鄱阳湖底耗费如此大的心力来修建规模如此宏大的佛像雕塑呢? 佛教里来传教的地方,都是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心,在鄱阳湖底修建这些,着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琢磨不透修建者的目的,我索性在双头佛陀的脚下坐了下来,打算仔细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就在我坐下来的那一刻,居然有一个意外的发现。 双头佛陀的脚下,居然有一个帆布背包。 这意外所得,让我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帆布包应该是进入这鄱阳湖的上一批人留在这里的,所以,这里头很有可能装着很多野外作业所必备的东西,至少,可能会有压缩饼干。 如果有能量补充的话,那么我走出这湖底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多想无益,还是让事实来说话更有说服力。 因此,我将背包的拉链打开。 能够看得出,这帆布背包放在这个地方应该已经很久了,因为帆布已经湖水的水汽给浸湿了,上面有着一点一点的霉斑,但是背包的质量很好,拉链轻而易举就被我给打开了,里面满满的装了一背包的东西。 我等不及将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慢慢地翻出来看,一骨碌地就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倒出来。 首先往外滚了几圈的,是一盏疝气灯。 这可是个排在压缩饼干之后的第二大宝物,在这暗又没有完全暗,亮又不大亮的鄱阳湖深处,一直处在灰蒙蒙的环境中,心情实在是压抑得不行。 我将疝气灯捡起来,然后按了一下开光,骤然间,一道白色的光亮射了出来,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瞬间被晃得生疼,我条件反射地将眼睛闭上。 闭上眼睛大概有十来秒中之后,我估摸着应该是已经适应了,才慢慢地将眼睛睁开,然后借着疝气灯的光,仔细检查在背包中倒出来的东西有什么。 我最关心的是有没有食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仅仅翻了一会,我就发现了两包压缩饼干,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也管不了这压缩饼干有没有过期,我拆开了其中一包,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然后放入嘴中。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尝到食物的味道了,所以我此刻嘴里嚼着以小麦为原材料做成的压缩饼干,那种谷物天然香甜的味道,在我唾液的研磨之下,蕴藏在里面的味道像是瞬间都爆发出来一样,刺激着我的味蕾,感觉,这平淡无奇的压缩饼干,像是我生为地球人的这三十来年所尝到最美味的食物。 胃里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到食物了,再加上刚刚在湖面上灌了好几口冰水,所以我现在也不敢一下子吃太多的压缩饼干。 因而,手上那一片压缩饼干被我掰完了之后,我就将剩下的那几片重新用外包装纸包好,然后放进背包之中。 背包里还有一捆巨大的尼龙绳,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也重新又给塞了回去。 另外,还有一个水壶,水壶里居然还有一点水,但是这些水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了,所以我不敢喝,将水壶随手一丢,但是水壶在地上翻转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它上面的几个字看起来有点眼熟,不由得又弯下腰,又将水壶给捡了起来。 我将水壶放在自己的手上摆弄了一下,最后在壶底发现了一行小字,是用好看的楷书写成的,上面写着:斯坦福大学赠与优秀新生代表温湘玉同学。 这一行字赌王,我愣在了原地,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湘玉早就来过这鄱阳湖底了,怪不得她会吹笛子。 可是,为什么? 难道早在好几年前,她就知道了星盘,而且也藏于到这件事之中了吗? 湘玉说安德鲁是她的博士生导师,难道真的只是如此简单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