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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确实不太开心,不过这不开心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我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它仿佛有了席暮柏一般的习性:明明同前任交往对象分手才不过两个月,明明分手前还在爱着,却很快有了下一个心动的男人,就如同见一个爱一个般,十分容易地就被沈令戈勾动心弦。 但实际上,与席暮柏在一起之前,我没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即使一直渴望缠绵交融的爱情,却连悸动也没有体会过。仿佛心脏一直在沉睡,直到十九岁才苏醒。难道它如此不甘寂寞,竟再不肯孤独地跳动,一定想跟上沈令戈心跳的频率,与它合拍? 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我的心正朝危险的方向倾斜,我尽力抵抗却不知结果如何,再加上下午我在这间屋子,在这张沈令戈的床上发生的难堪反应,现在实在担心会有无法预料的场面出现。 而对于沈令戈,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让我了解他的某些性格。沈令戈是优秀且有主见的成功男人,他们有种通病,习惯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和情况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好的坏的都要控制住,而我隐隐有些感觉,这点在沈令戈身上又尤明显。 认识以来,不论是被俘获于他英俊的容貌,还是被他的理由说服mdash;mdash;即使有时我似懂非懂,各种事情无论中间如何曲折地发展,到最后都是沈令戈做决定的那样。因为我信任他,相信他有一定要为之的理由,何况很多时候我并不是不乐意的,便总是顺从他。 但也有时候,如这一次,他率先作出决定,这决定又涉及到我,我是真实地有些意见,但他一说抱歉,或者只是简单地看着我,我就无法有情绪,总觉着即便为难自己也不想叫他为难,或是能帮到他,于他有便利,我自己克服着些也无不可。 这样想着,便不愿计较这些,每每也都不了了之了。而且,他虽然之前不像这次这样道歉,但我莫名其妙地能感觉到他的歉意和在乎,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总之,我性格上确有缺陷,温吞而软弱,习惯迁就别人,面对沈令戈这样隐藏的强势更甚,但我又是甘之如饴,简直不知道是我心理有问题,还是只是因为对方是沈令戈。 我似乎又发起了呆,听见沈令戈叫我:疏默。rdquo; 我回过神来,看向他,与他的目光碰上。 他的眼神总是沉静,但又有吸引力,含着很深的情意似的。我偶有分不清楚的时候,然后在乎的不在乎的更要忘记了。 他又说:对不起。rdquo; 我摇摇头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rdquo; 沈令戈说: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回来,对父亲母亲有些愧疚。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母亲高兴才答应住下来,我便想住在一起她会更安心,总之没有考虑很多就答应了,也可能是冲动,怕你直接拒绝。不过很对不起你,但又感谢你没有反驳和拒绝。rdquo; 在我听来,他说得不无道理,并且道歉和道谢都很诚恳,我心里最后一丝别扭也荡然无存。 好吧,在沈令戈面前我总是这样没有原则,是真心甘愿地没有原则。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危险。 我不得不避开他的视线,说:唔hellip;hellip;我理解你的想法,你不需要道歉,这没有什么的。rdquo; 沈令戈露出一丝笑意:真的吗?rdquo; 我抿了抿嘴唇:当然。rdquo; 沈令戈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rdquo; 我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接着他环顾一眼卧室周围,对我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rdquo; 我一怔,问:那你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今晚我睡在沙发上。rdquo; 我看了看那沙发,虽然还算宽敞,但对沈令戈的高大身材来说却仍是逼仄的。 我说:这怎么可以,睡一晚上会不舒服的。rdquo; 沈令戈说:只是一晚上罢了。rdquo; 我不愿意,便说:那我睡沙发吧,本来就是你的房间,而且我更合适一些。rdquo; 沈令戈微笑:要是这么说,那还是我答应住一间屋子的。rdquo; 我还想说什么,就被沈令戈摸了摸头,他说:好了,我们不要争了。就我睡沙发,嗯?rdquo; 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我只好看着他从床上抱走其中一床被子和枕头,在沙发上摆好。 沈令戈回过身来,说:躺下,睡吧。rdquo; 我无法,听他的话躺在床上。 他说:关灯了,晚安。rdquo; 我也小声说:晚安。rdquo; 之后便没有任何交流和声音,只留由未拉窗帘的玻璃窗子中透过来的月光洒下一地银霜。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了很久,还是心里有事,亦或是沈令戈存在我一直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终于,我坐起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沙发前。 我的头发没有绑束,散落在肩头,身上穿着沈令戈没穿过的新的长袖睡衣,孤零零地站在闭着眼睛的沈令戈面前,静谧的银白月光勾勒出他好看立体的五官。 我看到自己月光下的影子无声地映在了他所盖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