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不准撸袖子，小心冷着了，不然的话，就不用再捕鸟儿了。”黄亦云见六妹想要撸起袖子进篓筐抓鸟后，黄亦云呵斥了一句道。

    这冬天，可冷不得，到时候染上了风寒，可不得了呢？

    “大姐，我也要来。”七弟也急忙的朝黄亦云道。

    “好好，都轮着来，分两批人马，一批捕鸟，另一批在灶台旁边取暖，捕完一批之后，另一批接替另一批捕鸟。

    二妹，你带着四弟弟两个一批，三妹、五妹和六妹你三个一批，捕鸟半个时辰后，就去炕房暖暖身子，不要冷着了，谁不听话，大姐就取消谁捕鸟的资格，听清楚了吗？”黄亦云安排众人道。

    “听清楚了。”弟妹们齐声的道。

    “大姐，我呢？我呢？你忘记七弟了。”七弟见没有安排他捕鸟之后，顿时急了拉着黄亦云道。

    “咱现在不是抓上鸟儿了吗？这儿又冷，大姐给你抓几只鸟儿，咱去炕房给你耍儿就是了。还有今晚咱吃烧烤鸟雀，今晚七弟多吃几只。”黄亦云有些不放心七弟在外边玩儿后，连忙岔开话儿，忽悠道。

    “那好吧！咱抓几只鸟儿回炕房玩儿也行。”黄亦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大妹，七郎，你们在外边玩啥呢？笑的这么欢快，还有今天你们寻到什么吃的了。”黄李氏见黄亦云从外面进来后问道。

    “阿奶，伯娘，娘，你们看这是啥？”七郎一手抓着一只麻雀进来后，在黄李氏三人面前献宝，开心的喊道。

    “这是麻雀，大妹，这就是你说的新寻到吃的。”黄李氏问道。

    “这鸟雀天上飞的......，咳咳咳，咱没有弓箭，大妹你这是怎么抓到的。”黄江氏也有些意外的问道。

    只是，黄江氏说话之间，不停的咳嗽，咳的面色通红。

    “婶子，喝点水，慢点而说。大妹昨天不是叫叔做了一个篓筐吗？大妹在篓筐下面支了一个棍子，棍子上缠着绳子，篓筐下面有撒了些菠菜嫩叶，鸟雀看到了，自然会飞下篓筐吃下面的菠菜嫩叶，咱一拉那棍子，在篓筐下来的鸟雀全部会罩住的。”黄亦云倒了一杯水给黄江氏后缓缓解释道。

    “婶子没事，是老毛病了，到了冬天又咳又喘的，咳咳就好了。”黄江氏喝了一口水道。

    “这法子好，二妹他们还在外头捕鸟吧！叔去看着点，咱多捕上一些，给娃儿他们吃，也可以弄干之后，开春后，咱路上吃。”小叔听到大妹这话后，双目一亮道。

    随即，起身往外跑去，如今寻到一点食物可不容易呢？

    “大妹，坐阿奶这儿，你这法子是咋想到的呢？”黄李氏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炕，示意黄亦云坐下道。

    第一十九章：启程出发

    “大妹，坐阿奶这儿，你这法子是咋想到的呢？”黄李氏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炕，示意黄亦云坐下道。

    “还不是昨日大妹炒菜的时候，四弟和五妹把枯黄的菠菜叶子和好的洗净让大妹炒菜，说枯黄的叶子一起炒着吃，大妹给挑拣出来了，让五弟扔到鸡圈里头，见咱家墙头上的鸟雀飞扑下来和鸡一起抢菠菜叶子吃，大妹就想到了呗。”黄亦云笑着抱着黄李氏的胳膊，头枕在黄李氏肩上道。

    “我家大妹就是聪明，这灾难年间，一次一次寻到吃食，可见是个有福之人。”黄李氏笑着摸了摸黄亦云的脑袋道。

    “这可不是。”黄刘氏也附和道。

    自己当娘的，谁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家娃儿好话的。

    “娘你绣活好，这些兔子皮已经晾干了，你做一双兔皮鞋给阿奶，一双给婶子，女儿估摸着还有一点多，你再做一双给四弟了。”黄亦云小心的看了一眼黄刘氏，见她面上没有异色后，黄亦云走进黄刘氏身后，给黄刘氏捏了捏肩膀后道。

    “好，娘这就做。”

    “别，嫂子，我这双兔皮鞋用不着，嫂子给你做得了。”黄江氏一听了，连忙推辞道。

    “弟妹，嫂子身子比你强壮，给你做也是应该的，嫂子心里头也没有不舒坦。”

    “得了，谁也别推辞了，老大家的，就给老二家的做就成了，都是一家人再推辞下去就太见外了。”黄李氏见黄刘氏她们妯娌之间还要推辞后，拍板下来道。

    “成，娘，儿媳这就做。”

    这一日捕鸟，让黄亦云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他们一家子竟然捕到了七八十多只的鸟儿，这些鸟儿之中，以麻雀居多，乌鸦、鹧鸪也有少许。

    只是，如今天灾，人都吃不饱，更何况是鸟雀了。

    真的是应对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

    黄家捕到的鸟雀，大多是一两重一只的，乌鸦和鹧鸪之类的稍重点，但是也不超过二两，都是瘦巴巴的。

    今晚黄亦云依旧主厨。

    直接宰杀了一半今日捕到的鸟雀，以烤鸟雀为主食，再炒了一个豆角，蒸了一个茄子雀肉末。

    烤鸟儿焦脆鲜嫩，吃的黄家几个小的不要不要，大呼好吃，就连黄李氏也多吃了两个烤鸟雀。

    .........。

    时间缓缓的来到来年二月过半。

    此时已经开春了，万物已经复苏，天气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冬日里头，黄家先是寻到了河蚌、土茯苓，后又有野鸡野兔，以及大棚种植成功之外，冬日里头又捕上了鸟雀。

    并且，大棚种植成功后，黄李氏担心来年开春吃不上食物，腌制了几个坛子的豆角、茄子和黄瓜。

    甚至，家里头的那只母鸡，以及养了几个月半大的鸡，还有往日捕上的鸟雀，也弄干之后，留在开春上路的时候吃。

    手里有余粮，心中不慌，在别人看来天灾难熬的冬日里头，黄家舒舒服服的有吃有喝的捱了过去。

    一家子虽然没有吃的满嘴流油，大鱼大肉的，但是至少能够吃的饱肚子，还能够时不时的吃上肉了。

    这个冬日里头，黄家几个小的养的白嫩不少，还长了些许肉。

    “如今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起来，今晚就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就开始启程往左北城去，和老大和当家的汇合，别让他们再等我们了。”这日吃完晚饭之后，黄李氏突然决定道。

    这几日黄亦云见黄李氏夜晚有些失眠，反反复复的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就寻思着，黄李氏应该要提出启程事宜了。

    黄家的东西不多，很多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第二日，就装上了独木车，准备启程出发，去约定的左北城。

    “等等。”准备启程出发后，黄亦云突然喊住了众人。

    众人又见大妹往厨房内跑去，等她回来之后，又见大妹手里头拿着一块黄色的泥土和一块黑色木炭，黄李氏顿时不解道“大妹，你这是干啥。”

    “阿奶，如今天灾年间的，大家都吃不饱，甚至很多人都在去年冬天都没熬过去，咱家一家子这么多人和孩子，娃儿都白嫩，别人一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家冬日里头吃喝好着呢？

    大妹给你们几个弄点泥巴和炭灰上去，弄黑点，也弄黄点，别这么引人耳目了。”黄亦云边说，手上动作没停，在弟妹的面上弄的黑的黑，黄的黄，加上瘦小的身子，和从前差不多，活脱脱的都是难民了。

    至于小叔、阿奶、婶子和娘，他们风吹雨淋的，肌肤早就不见白色，都是枯黄和黝黑之色，根本不用黄亦云给装扮，实打实的看起来就是没吃上一顿好的模样了。

    “还是大妹想的周到。”黄李氏听到大妹这话后，先是一惊，想到难民做流寇了，吃小孩子的都有了，万一看到自家几个娃儿白嫩的，还指不定招人眼红呢？

    幸好大妹想的周到了。

    “可以了，我们出发。”黄亦云给弟妹装扮后，小叔把七弟、六妹、五妹和四弟抱到一辆独木车上，由他推着走。

    小叔另做好的一辆独木车上，放置这黄家的锅碗瓢盆、衣物、被子等物。

    由黄亦云、二妹、三妹和黄刘氏轮流推着。

    至于备好的吃食，黄李氏不放心，便由她亲自用一背篓背上，用一块粗布给遮住。

    婶子身子不好，走一段路儿便气喘吁吁的，黄亦云便叫婶子也坐上独木车上了。

    重新出发前往左北城，或许是整个冬日黄家吃好喝好，加上还备下了不少吃食后，黄家一家子面上已经没有灰败之色，反而一路上几个小的叽叽喳喳的吵着闹着，路上的沉闷也被黄家几个娃儿带走不少。

    黄家一家子虽然有两辆独木车推着，但是路儿崎岖不平，他们走路很慢，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围在一起生上火，靠在一起取暖，饿了就摘点野菜，吃点黄李氏腌制的咸菜果腹。

    夜间遇到山庙睡山庙，没有就生一堆火，一家子靠在一起睡一宿。

    第二十章：左北城

    他们这么一走，就是一个的月的时间才到达左北城了。

    “终于到左北城了。”黄李氏望向那高大青石铸成的城墙，紧绷的心神松了一口气下来道。

    一家子赶路，近一个月的时间，路途先不说艰辛万苦，但是让黄李氏担心的，是路上同样是难民抢东西甚至是打主意。

    他们一家子老弱妇孺，加上老二看着老实好欺负的模样，还被人抢过一次，甚至还打上了几个娃儿的主意，要不是大妹凶狠的模样，拿起柴刀，一顿乱砍，砍伤了几人才没被人得逞，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了。

    现在他们一家子的模样极为狼狈，蓬头垢面，乌漆墨黑的，都不用大妹装扮，和其他人比，都是活脱脱逃难的难民。

    “大姐，你说爹和爷会在这儿吗？咱们去找爹爹和爷爷吧！”黄亦秋看着这么难民聚集在左北城外后，有些害怕的拉着自家大姐的手道。

    “也许吧！别怕，有大姐在，大姐会保护你们的。”黄亦云见黄亦秋害怕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怕是在那次有人抢他们家的东西，甚至打上他们的主意的时候，被吓着了。

    “嗯，有大姐在，我不怕。”

    “老大和当家的我们约定了，咱们在这里汇合，他们一定会在这里，一定会。”黄李氏坚定道。

    只是，黄亦云看左北城这情况十分的不乐观了。

    此时天大亮起来，左北城应该会早就打开城门，让人自由出入，只是到如今城门紧闭，没有丝毫打开的样子。

    并且城门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难民，各自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甚至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还有难民搭起了茅草屋，看样子已经在左北城外住了不少时间的样子了。

    “阿奶，要不，我们散开来各自去找找爷爷和爹爹两人，还有姑姑两家子。”黄亦云问道。

    “这......。”黄李氏顿时犹豫了起来。

    自家娃儿太多了，万一散开来，走丢了，失散了，到时候会后悔莫及的。

    毕竟那次逃荒的路上，饿死的不用说了，甚至还有许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阿奶，要不这样吧！我和我娘一组，你和二妹一组，咱们分开来去寻，叔和婶子带着几个小的在那里等我们，已时过半在那里汇合。”黄亦云也明白黄李氏的顾忌后，顿时道。

    “那成。”黄李氏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后，点了点头。

    几个小的年纪太小了，拖着一起去找人，不仅仅他们脚程慢，自家还有不少东西，也要人守着，两个看人和娃儿守着东西正好合适。

    “叔，我们走了，万一有人打咱家的主意，也别墨迹了，一刀砍下去就是了。现在不值钱的就是命。”黄亦云把腰间的柴刀递给小叔后道。

    “嗯，叔知道。”只是黄从河接过柴刀的手紧了紧。

    黄亦云和黄李氏散开后。

    黄亦云和黄刘氏在难民之中，不断的呼喊爷爷黄平成以及爹爹黄从江的名字。

    难民之中，每日都有人呼喊寻找各自亲人的难民，所以，这群难民也见怪不怪，怕都是在逃荒的路上走丢了。

    找了小半个时辰后，黄亦云和黄刘氏差不多找了大半的难民圈了，黄刘氏怕自己的喊的声音太小，在难民之中的黄平成和黄从江听不到，还特意的把呼喊声音喊的特别大，此时，黄刘氏声音都嘶哑了下来。

    “娘，你别喊了，喝口水先。咱们找了大半个难民圈，爷爷和爹爹他们没有应我们，怕是........”黄刘氏此时声音嘶哑，听的黄亦云特别的心疼道。

    黄刘氏也明白这个理，怕是黄平成和黄从江两人没来左北城。

    竟然连大姑和小姑她们两家子也没有见到过。

    “娘，别担心，或许阿奶她们找到了爷爷和爹爹了。”黄亦云见黄刘氏暗淡下来的目光后，安慰道。

    “到咱们汇合的时候，咱回去，指不定你阿奶找到你爷爷和你爹爹了。”黄刘氏听到大妹的安慰后，双目一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