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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情况了,还想着比赛。”陆鸣川打断他的话,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梁禧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四年前,他的那场车祸虽然是个意外,但也确实与陆鸣川脱不了干系。 那时两个人自从青锦赛吵过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这个时间对于小梁禧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久到他经历了人生第一场失眠,苦思冥想自己是不是要主动和陆鸣川低头,重新和好。 照理来说,少年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都很正常,朋友之间起摩擦,用不了两天总会有人先低头道歉。 可这次陆鸣川像是打定主意不准备主动低头,而梁禧小时候也是被惯坏了,向来都只有陆鸣川依着他的份儿,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慌了神,正斟酌要不要编辑一条信息给陆鸣川,如果要发,用什么内容起头才好呢……汽车就是那个时候开过来的,司机是疲劳驾驶,说是眼睛一花没看清红绿灯。 好在那人驾驶经验丰富,转向及时,梁禧性命无忧,只是小腿被挤过马路牙子,跟腱在那时候留下的毛病。 “我的腿没事。”梁禧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扯回现实,“我以为,我输了比赛这件事会比较让人担心。” 陆鸣川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他听出了梁禧话里的意思。 “总之,比赛很惨,但我人没事,明天还会继续……” “年年。”陆鸣川厉声打断他,“我没有在跟你讨论比赛,我知道你能赢他,我看得出来,你的技术并不比他差。” 梁禧后知后觉点点头:“那你要和我讨论什么呢?” 陆鸣川盯了他半天没说话,最后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吧,你今天跟我上去睡。” 旧伤复发。 梁禧知道不应该把气撒在陆鸣川身上,当年撞他的不是陆鸣川,现在用蛮力导致他受伤的也不是陆鸣川,统统不是陆鸣川……只是他委屈,他看见陆鸣川就委屈,脚踝一疼就更委屈。 像是要从陆鸣川身上把当年没去医院看他的委屈一次性算清,可这个行为显然不太理智。 陆鸣川像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甚至没问他脚踝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人就沉默着往外走,梁禧拖着一条腿,走得很慢,那人也就收敛了步子,跟他保持着不尴不尬的距离。 酒店就在剑馆对面,隔了一条街。 梁禧在上门口的台阶时,忽然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陆鸣川及时拽住他:“你小心一点!”他的语气不是很好。 “不小心摔了一下就弱不禁风了?”鲁宏骏从后面跟上,他没换完衣服,上身套着T恤,下身还穿着剑裤剑袜,雪白的裤子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浸汗的缘故,表现出一种茶水的黄。 陆鸣川抓着梁禧的手,将他拉在身后,转身看向鲁宏骏,目光不善:“赢了一场比赛就对着对手冷嘲热讽?谁惯得你这臭毛病。”后知后觉,他这才想起,这个看上去就很欠抽的小子不是梁禧的室友? 年年的脾气他了解,能一晚上就跟他起冲突,那这个人必然讨厌至极。 虽说和鲁宏骏并不认识,陆鸣川还是毫不客气:“打了一场小组循环赛就给你牛逼坏了,你也就这点水平。” “你!”鲁宏骏还是认可陆鸣川的实力,只是没想到陆鸣川竟然直接为了梁禧怼他,当即有点下不来台,“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去年的锦标赛我只和你差了一分……” “你赢了?”陆鸣川懒得听他把话说完,转身拉着梁禧就往里走,“又没赢我,我干嘛记得你什么水平。” 第二十九章 陆鸣川一张嘴永远得理不饶人,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说话就不给别人留余地。 鲁宏骏一张脸上表情精彩得很,他是在心里憋不住事的,当即指着陆鸣川的鼻子就要开始骂,被他身边的石浩给拉回去。 场面过于尴尬,梁禧低垂着头跟在陆鸣川身后。 那人的步子走得不快,像是在特意等他,梁禧进到电梯里,摆正目光盯向前方反着光的电梯门。这家酒店的规格在泊平只算普通,电梯门虽然被擦拭过,镜面却仍旧模糊不清。 梁禧可以在那里看见陆鸣川微微变形的影子,而不用对上他的眼神。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目光是有多么直白,时间在少年心事上如此宽容,像是扑不灭的山火,烧得轰轰烈烈。 梁禧看着陆鸣川理所当然按下顶楼的数字,随后就背手向后站去,没有丝毫准备送他回房间的意思。 再放纵一次吧…… 人性如此,对于十八岁的男孩来说,理智是最脆弱的东西。 梁禧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去到陆鸣川的房间里,即便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都已长大,应该走好各自的人生……他却忍不住在原地徘徊,陆鸣川一伸手,他就不能思考。 “叮”的一声,电梯稳稳停在顶层。 顶层基本都是套房,两室一厅,外带一个开放式厨房和小吧台,除了客厅散落着陆鸣川几件衣服,剩下的地方都没怎么被用过。 梁禧扯了扯嘴角,看着陆鸣川用酒店的电话让前台把他屋子里的东西拿上来:“对了,顺便再送个医药箱上来。” 梁禧翘着右脚靠在沙发上,听着陆鸣川跟前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