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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呓语一声:“嗯……” 传音螺中传出一声笑:“阿虞,我和沈叔叔今天便会到冬藏仙府了。” “什么时候呀?” 江玄道:“晌午之前吧。” 姜虞说了会子话, 人才完全醒了。 前两日江玄便已将眉山夫人重病, 他想尽快将二人的婚事办了,给母亲冲喜的事情与她说了, 也提前书信向问雪夫人秉明了前来求亲的事情。 姜虞心里是很吃惊的, 她才离开灵州不过几日,眉山夫人竟忽然一病不起了, 明明继位大典那日看见她,她的身体还很康健的。 况且江玄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相信“冲喜”这种说法么? “这两日湄婶婶有好一些吗?” 江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道:“今晨家中医士递来消息,说母亲仍旧昏昏沉沉,未见有什么好转。” “夏鸣仙府医术冠绝天下,不如此次便请诸葛府主同去灵州,为湄婶婶诊治一番?” 江玄道:“母亲此病乃是心病,自父亲和兄……去后,她心中便心灰意冷,若不是顾念着我还未成家立业,她也无法撑到今日。” 这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但姜虞却觉得话语间哪哪都觉得别扭。 江玄与眉山夫人关系生疏冷淡,不和已久,这点姜虞是很清楚的。再者,眉山夫人若是真的放不下江玄,又怎会丢下江玄隐居眉山禁地,一心只帮已故的大姐姐抚养儿子呢。 眉山夫人待西门独秀这个外甥,可比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切许多。 但这话题总归是比较敏感,姜虞不好乱猜乱问,只能暗想:许是前尘已了,母子二人的关系终于缓和了许多吧。 “既是心病,那你日后好好陪陪湄婶婶。” 江玄笑道:“母亲瞧了我倒是生气的时候多,她更喜欢你,还是你帮我开解她吧。” 姜虞摇头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你没听说过吗?” 千里传音螺中忽然没有声音了,只余少年匀长的呼吸声。 姜虞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又把话题往沉重的地方引去了,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姑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吗?” “之前信上已向问雪夫人秉明了。” “那姑母应该会摆设午宴迎你们,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呀?” 江玄问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什么都可以。” 姜虞道:“真的啊?” 正想报几个菜名叫他挑一挑,忽然听到“哐啷”一声,然后又是“喵”的一声,十三郎化出一道残影从窗台跳了出去,蝴蝶兰连带花盆摔在地上,跌成了三四瓣。 姜虞从床上跳起来,追到窗边,望着夹着尾巴跳到水井边上的十三郎,怒道:“十三郎!” 江玄问:“怎么了?” 姜虞心疼地把地上的蝴蝶兰捧起来,双手捧着花株,打开门下楼去找新花盆。 “十三郎把我的蝴蝶兰摔到地上了,这只蠢猫。” 这九尾灵猫夜夜与姜虞同榻而眠,江玄都没这个待遇,心中吃味已久,此时见十三郎闯了祸,可不得逮着机会煽风点火。 “我早就说过九尾灵猫脑仁子就一丁点大,蠢得很,不如我送你一只新的灵宠吧。” 姜虞总算从杂物房中找出一个空花盆,把手里的蝴蝶兰连根带土塞进去。 “那有什么办法,蠢就蠢吧,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又不能不要它。” 爹娘遗物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江玄一时倒是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道:“难道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你也要让它登堂入室吗?” 姜虞闻言脸上一红,忽然想到,对喏,若是二人成亲,那自然是要住同一个屋子,睡同一张床榻,那十三郎要睡哪里呢? 江玄很体贴地说道:“这九尾灵猫也好大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一直和主人赖在一起,以后还是单独拨间屋子给它睡吧。” 姜虞听得忍俊不禁。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天光放亮,姜虞才到井边打了桶水,站在水车旁洗漱起来。 漱完口,净完面,忽然听到外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表妹,表妹……” 姜虞打开院门,便见姜玉善抱着一只箱笼闪了进来,牵着她的手就往二楼闺房里走。 “表姐,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回冬藏仙府这几日,姜玉善每日早上都会过来幽篁里找姜虞,二人再一起去给问雪夫人请安,陪问雪夫人用过早膳,再一起到道场中修炼。 两姐妹形影不离,相处得十分融洽。 姜虞原先和这位表姐还有些生疏,但耐不得这位表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清冷,实则对她这个表妹又亲热又宠溺,很快姜虞就习惯了,甚至有种错觉——她们之间的关系本该就是如此亲厚的。 进屋后,姜玉善打开箱笼,取出一条灿若烟霞的广袖对襟长裙,献宝似地捧到姜虞面前。 “这是……” 姜玉善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这是我给你做的,好看吗?” 姜虞低头看那衣裙,手指从裙子上缓缓滑过,见布料中似乎夹着月光一样的银丝,稍微一颠,便是流银闪烁,不由道:“这布料好生别致。” 姜玉善把裙子往她怀里一塞,推着她走到屏风后,催促道:“你快换上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