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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果然奸诈。 他认了这个义子四年,竟然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姜虞自觉心虚,垂下头不敢看敖宗。 敖宗看到姜虞这副样子,忽而自省道:我是不是太凶了? 罢了罢了,也不是这小姑娘骗的他,要怪都怪他那个坑爹儿子。 于是转移话题道:“这方如是……是何许人也?” 敖宗对淮阴西门氏和方如是之间的恩怨并不了解,冬藏仙府又对这件丑事多有遮掩,因此知道血咒一事的人不少,知晓方如是大名的人却不多。 此言一出,便见西门闻香眸子里像淬了冰渣子,冷冷地问说道:“方如是,乃是当年以血咒诅咒我族人的白龙族龙女。” 敖宗惊讶道:“传闻中此人不是已经身亡了?” 姜虞摇头道:“此间内情,我却是不知晓了。” 敖宗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沉吟道:“这方如是从冬藏仙府逃走,来到黑水城躲避,接下来又会去何处……” 姜虞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直说。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哒哒”地跑进一只小牛头怪,往敖宗脚下一跪,低头禀报道:“报——城主,塞上江南出了大事,淮阴西门氏家祠的守灵长老和守灵弟子被人一夜屠尽,第六代家主的灵牌也被人夺走了。” “西门家主今早已清点弟子,率人赶往淮阴。” 西门闻香霍然立起,一掌拍碎了桌子:“方、如、是!” 因为情绪激动,西门闻香脸色微微泛红,额上青筋鼓涨,青紫色的筋脉几欲撑破皮肤。心口的悸痛又席卷了他,西门闻香不由手捂胸口,弯下腰去。 姜虞赶紧上前扶住他。 西门闻香紧紧抓住姜虞的手臂,低声道:“血洗家祠者,必是方如是,我要回淮阴。” 敖宗听了这话,又差点跳起来。 “回个屁!你都快没命了还折腾!” 西门闻香抬头看了敖宗一眼,忽然诚挚地道了一声谢:“多谢大城主这些年帮我续命,但家族血咒不得不解,淮阴是我的家,遭人血洗,我焉能袖手旁观?” 姜虞也道:“大城主,江玄也在方如是身边,我必须把他救回来。” 敖宗闻言,沉默了一会,忽然提脚踹了小牛头怪一脚,道:“吩咐下去,准备车驾,我要出城。” 西门闻香道:“大城主,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须陪我等前往。” 敖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义子都被人抓了,我这当义父的就干坐着啊。” 有敖宗保驾护航,三人很快就到了淮阴地界。 只是才刚到淮阴地界,便听闻方如是掳走了现家主西门闻弦的亲弟弟,放言要西门闻弦孤身一人到游仙村遗址,才肯放人。如若不然,便将西门闻雪剁碎了喂狗。 敖宗听到这个消息,咂舌道:“这个老娘们怎么跟疯狗一样?她杀淮阴的人尚可理解,可淮阳西门氏又与她有何仇何怨?” 西门闻香道:“游仙村以前曾发生过极为惨烈的屠杀,杀人者就是西门家的剑客。方如是将赎人的地点选在这个地方,莫非是有什么内情?还是她想借住游仙村的阴尸地和煞气设阵伏杀西门闻弦?” 姜虞却是知道内情的,只是苦于不能对二人据实相告。 杀淮阴的人,只怕是方如是自己的主意,可要西门闻弦孤身前往游仙村赎人,却一定是江玄的复仇计划。 三人连日奔波,又折道赶往塞上江南边界,来到了游仙村外的山谷中。 这消息才放出去,各大世家便已点兵遣将,朝游仙村赶来,此刻都聚在这山谷之中。 姜虞三人从山上往下望,可以看到各家分营扎寨,将一线天的出口围得密密实实。 从山谷中飘扬的家旗来看,可以看出这次来的,除了有二当家遭人掳掠的苦主西门氏,还有灵州江氏、药师谷玉氏、夏鸣仙府、冬藏仙府等。 其中西门家和药师谷玉氏主要是为了营救被掳的西门闻雪而来,而灵州江氏和冬藏仙府则是为了缉拿方如是,救回本家弟子。 因为未知游仙村中虚实,各家暂且都按兵不动,只是都各自使出手段,派出灵蝶或是傀儡潜入村中探查。 敖宗和西门闻香一时不方便露面,姜虞想了想,把十三郎从储物灵囊里放出来,对二人道:“大城主,义父,我先下去谷里探探消息。” 敖宗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姜虞坚持道:“放心,十三郎善于潜行追踪,我此番又成功筑基,在术法上略有些小进益,只要不靠太近,谁也发现不了我。” 说完,便和十三郎互换了身子,跳进草木繁茂的山坡里,悄悄潜到山谷附近。 一靠近山谷,便听到各处人声喧嚷,人人都在议论这个横空出世的杀人妖女方如是。 姜虞左右看看,趁着无人注意,一溜烟跑到灵州江氏的飞舟附近,顺着落下的绳梯爬上去。 船舱两侧走道上都有弟子站岗,姜虞趁着换哨的功夫一溜烟蹿上楼,一路惊心坎坷实难尽述,最后终于来到家主居住的风涛阁。 天色虽然晚了,但风涛阁中并未掌灯,四处都是黑黢黢的。 眉山夫人坐在窗边,手中捧了一盏长命灯,正对着那盏长命灯自言自语道:“玄儿,你说这事是他做的吗?他真地为了……与那方如是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