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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我在路边电话亭打的电话。看到新闻,知道你破纪录了,恭喜你。”电话那头张群文说话的声音略有吞吐,隐约间似乎还有其他其他的嘈杂声。 “最近怎么样?你那边有困难?” 自从上次五一苏祖远远的在店门口观察了一下,后面一直没有再抽空去看他。他之前就有将手机号留给张群文,但对方一直也没主动联系,突然听到张群文的这个电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方有了困难。 “没困难,我这边挺好的,店也挺好的。”张群文张口结舌忙着解释。 但苏祖却不太敢相信,猛然间他记起他似乎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不是没钱了?我忘记给你发工资了?” 他除了第一次给张群文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后面都忘了这个事。几万块对于现在的苏祖不算小数目,但他自己也有意无意地都将这事给忽略了,总是怕揭开谜底,是鲜血淋漓的伤疤。 “是,啊,不是,有钱……我够花。”电话里张群文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如果账上还有钱,你先把自己的工资领了。没有的话,你等我明天去银行给你转账。” 苏祖被张群文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的口气也不温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雇主老板的口吻。因为事情性质不一样,他不是施舍,他是在雇佣员工。店面生意亏不亏损是他的,但员工是领工资的。 事实上,那个店开完之后,苏祖一时也抛在脑后,没去想具体后面会发展得如何,只是物伤其类,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给人一些念想。不至于一步踏错,走上极端。 至于能不能真的让张群文走出过去的荣光,以平和心态去面对生活,苏祖不知道,也无法确定。 就像普通人平常聊天,偶尔都会忍不住吹嘘几句年少时的风光史,参加过什么比赛,拿过什么什么奖。更何况是一个参加过世锦赛,拿下世界大运会两枚金牌,几乎站在体操选手巅峰的冠军运动员。 “我……我想问你一下,可以再招个人吗?”电话里,张群文犹豫了一阵,才有些迟疑地说道。 “招人?”苏祖一阵讶然,“你现在是忙不过来,还是……?” “嗯,我按你说的去进过两次货,我一个人的话,经常走不开……那个我有个以前在体校的队友,想……想来帮忙。”电话里,张群文的底气似乎有些不足,但大概也讲清楚了情况。 几个月的时间,张群文不但把当时匆匆进货来的那些运动服和体育用品给卖了出去,有了一笔流动资金后没跑掉,甚至还进了几次货。 其实,能够把一项技艺练到巅峰的人或许性格有缺陷、阅历见识不足、文化水平低,但绝对不会是笨人懒汉。能成为某个项目冠军的人,除了天赋外,至少在勤奋吃苦和专研精神上不会比任何人差。 苏祖甚至能够想象,一个狭窄的小服装店里,张群文是如何木讷地看着路人走过,绞尽脑汁想招徕他们进店。当有客人走进店内后,又是如何张口结舌地和人介绍用品,讨价还价。 也许搞砸了很多次想过放弃,也许一开门就做得很顺利,踏实地走出了第一步。 可能偶尔会有客人注意到墙上的照片和报纸剪图,张群文又是如何带着几分骄傲和唏嘘的口气,说那是我在哪次比赛拿的奖。又或者只是笑笑,不会和人谈起。 这一瞬间,都是苏祖的臆想,但至少,此时此刻张群文的电话在告诉他,他干得还不赖。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他们缺少的可能只是一个适合发挥的平台,缺少的是有人带着他们去趟开一条路。 “想来就来吧,你现在是店长,由你来安排。嗯,等我下个月后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苏祖微微愣了一会,本以为张群文是打这个电话可能是撂挑子的,人总是要靠自己站起来,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和义务去帮助一个自我放弃的人,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在他预料之外。 如果,如果真是有可能,那他就得认真思考一下。 苏祖看着远处赛场上,男子万米的运动员们,正在健步如飞。 …… 亚洲田径锦标赛,是亚洲最高水平的田径赛事,它既是一次亚洲田径实力的大检阅,同时也是亚洲各田径代表队的选拔赛。 首届比赛于1973年11月17到23日在菲律宾马尼拉举行。兜兜转转了三十年之后,2003年第十五届亚洲田径锦标赛,再次回到了菲律宾马尼拉。 第十五届亚洲田径锦标赛原定的时间是在2004年,亚洲田联意识到亚洲田径锦标赛与奥运会或亚运会在同一年举行的弊端,将原定的2004年举办时间挪到了2003年。同其他大型国际性比赛同时举行,亚洲田径锦标赛亚洲地区优秀运动员的吸引力还远远不够。 由于亚洲田径运动整体水平比较低,激烈程度、各国的重视程度、观众人数等,远不能与世界田径锦标赛等世界大赛相比,更不用说四年一届的奥运会。 像本届的亚锦赛,刘阳宇、末续慎吾等一些田径名将,就因为参加国际田联大奖赛总决赛的缘故,放弃了没有来参加。 9月15日,已经确定参加此次亚锦赛的各路运动员,在全锦赛结束后,基本就在魔都休息和调整训练。在田管中心和田径队的各个教练推动下,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67人的代表团,其中49名是运动员,剩下的则是领队、翻译、教练等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