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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忱嘴上和手上都毫不留情,甚至在沈昕的下颚掐出了淡红色的指印,他是被刚才她嘴里的那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余英”惹怒了,所以此刻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我给英哥打个电话。”行准赶忙拿出了手机。 她刚解锁屏幕,门上的铃铛猝然响了一声,余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江言。 沈昕拧过脖子,与余英对上了目光。余英眼眸微颤。 萧忱也回过了头,他看到余英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的神情。 这一刻,萧忱莫名觉得很难过。 过去好像真的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过去的。 第38章 代送关怀 沈昕直勾勾地逼视着余英,扭动身躯在萧忱身前不停地挣扎着。 余英轻声道:“忱哥,放开她吧。” 萧忱犹豫片刻,松开了手。 他刚放手,沈昕就一个转身,直奔余英而去,抬眸怒视着他,质问道:“你过得很好啊。” 余英一言不发。 “你心安吗?”沈昕的鼻尖几乎就要顶到他的下巴,目光从上至下剐在他的脸上,“我哥死了,你却好好地活着,我问你,你心安吗?” 这句话她几年前就问过了,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哥哥的死击碎了她本该拥有的所有美好。 她找到余英,发了疯似的让他把哥哥还回来。沈境阔回不来了,她后来也病了。 余英见过沈昕活泼灵动的样子,也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散。 “我不心安。”余英开口了。 沈昕的眼睛红了,瘦削的五官染上了无尽的悲痛:“你不心安,他也回不来了。” “是。所以才要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沈昕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极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纤细如玉的双手揪住了余英的衣服,哽咽道:“妈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为什么我觉得还没好呢?” “小昕……” 沈昕挥手在余英的胸前打了好几下:“他们让我别绑架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哥就是因为你死的,我凭什么不能绑架你!他死了!我哥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失控地嘶吼着,余英抱住了她,将她扣在怀里,哑着嗓子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绑架我,随便绑。” 他的肩头湿了,怀里的女孩低低地抽噎了起来,抽泣声逐渐变大,沈昕直直地靠在余英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余英别过脸去,用力眨了眨眼睛。 在场的人全体噤声,静默地望着他们。 余英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萧忱:“忱哥,你先回去上班吧,这里我会处理。” 他的眼睛有些红,萧忱嗯了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萧忱说走就走,不留在这给余英裹乱。都是成年人了,抗压能力肯定是有的,有些事情也该自己亲自处理,外人干涉就是添乱。 但萧忱是真的心疼。 走的时候牙关咬得紧紧的,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仿佛碎在他心上似的,扎得心腔皮开肉绽,血流四溅。 余英打电话联系了沈昕的父母,沈昕的情绪很不稳定,几年前她也是这么歇斯底里,只是要比现在更加偏激疯狂。 沈昕的父母闻讯赶到不语将沈昕送去了医院,余英一同前往。 沈昕当年因为无法接受她哥的离世,精神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她总是将自己封闭在沈境阔去世的阴影里,日复一日,久而久之,都无法正常上学了。后来就被沈父沈母送进了疗养院,在那里疗养了两年。 她上个月才从疗养院出来,两年的治疗并没有让她痊愈。 沈昕被打了镇静剂,在病床上睡下了。 余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到沈父沈母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立刻起身。 “已经睡下了。”沈母轻声道。 余英嗯了一声,开口时嗓子很沙哑:“叔,婶,对不起。” 他的脸色有些沧桑,神态也很疲乏,尽管刻意收敛住了情绪,沈父沈母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沉重的无力感。 两位老人都是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心很软,心怀也开阔。 沈母轻轻抱住余英,手抚着他的背搓了搓:“对不起什么,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是我们该说对不起。”沈父在一旁道,“昕昕她太胡闹了。” 余英立刻摇了摇头。 沈母温声说:“昕昕她年纪小,考虑事情不一定会有那么成熟的思维,希望你理解她。” 余英哽咽着,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都过去了。”沈母的手在余英背上一下一下地抚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欠谁的。” 余英开口道:“我欠他的,我这辈子都欠境阔的。” 沈母手顿了一下,鼻头一酸,缓缓道:“那就下辈子还吧,这辈子好好地过,开心地过。” 余英离开了医院。 工作室的大门上挂了“休息中”的挂牌,屋里混乱不堪,一地的碎片残花,都没有落脚的地。余英回来时已是傍晚,行准和许可可跟新来的两位学徒正在收拾残局。 “怎么样了?”行准拿着扫把走过来。 “没什么大碍,她就是看见我条件反射地情绪波动。”余英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地说:“应该是对我PTS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