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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停,又说:“其实这件事影响倒不是很大,关起门来就是咱们班里的事儿,倒也没必要闹到校领导那里去,你们俩握手言个和,一人来我这领个罚,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班主任向来都是追求学生利益最大化的,这点大家心里都明白。 “两位家长怎么说?”班主任看着他们。 余英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犯了错就该罚,学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江言野惯了,该他吃点苦头。” 另一位生怕余英拉着自己儿子一块领罚,立马道:“还是按方老师你说的来处理吧,这事儿没必要闹到校领导那里去的,对俩孩子以后影响都不好。” 余英挑了下眉。 “处分就处分,谁怕啊。”何阳鑫一脸不屑道。 他家长立刻拽了一下他胳膊:“你给我少说话。” 江言被余英挡在身后,抬起头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隔着余英宽厚的身躯,江言听到班主任说:“那就把影响最小化,两人一人给我写份检查,一千字。也不让你俩互相道歉了,肯定都不服气,就一点,”班主任凝视着两个皮孩儿,“别再犯,再犯就按照校规来处置,明白了吗?” 何阳鑫皱眉道:“我手机怎么说啊?都裂了,开机都开不了。” 班主任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提手机,学校规定学生能带手机吗?” 何阳鑫顿时心虚,磕巴道:“可,可弄坏了我的总得赔吧。” “该赔。”余英笑得温和,对对方家长说:“方便留个微信吗?到时候把钱转你。” 对方家里条件可能不错,不在乎那点钱,微扬着下巴,就差用鼻孔看人了:“不用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余英很爽快,立刻收回手机:“那行。” 对方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江言低着头憋笑。 那位家长跟班主任道了别,踩着高跟鞋拉着何阳鑫转身就走,大概是生了一肚子闷气,走的时候“噔噔噔”的,鞋跟踩得很响。 江言的班主任是位很年轻的女士,扎着马尾带着细框眼镜,一身的斯文气,性子却很爽利,行事特别干脆利落。 江言不是第一次惹事,余英来过学校很多趟,跟班主任算很熟悉了。 “方老师。”余英实在愧疚,“给你添麻烦了。” “习惯了。”方卉看着江言,“你倒是每一次都能给自己找到正当理由,嫌你哥哥事情太少是吧。” 余英用手在江言脑袋上揉了一把。 “成绩那么好,‘案底’那么多。”方卉恨铁不成钢,看着余英直叹气,“回回市三好的名额都轮不上他。” 江言是典型的“差生型”学霸,成绩拔尖,但性子孤傲,三天两头就要跟人发生点摩擦。 脑子聪明,架不住脾气不好,任课老师都不待见他,除了方卉。 能拉一把是一把,所有学生在她眼里都一视同仁,她有身为老师的原则和使命。 方卉照例跟余英聊了聊,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江言学习上没得说,但为人处世过于尖锐,需要好好引导。 余英把小孩儿领走了。 江言默默跟在余英身后。 虽然刚才在办公室余英对他态度挺凶的,但江言知道他是在唱黑脸,故意的。 江言有点心虚,情绪也不怎么高,但还是直接问了句:“哥,你生气吗?” 余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我当初收养你是以父亲的名义收养的,老管我叫哥,是不是该改改口了?” 江言忍不住翘了下嘴角:“你12岁就能生儿子了?” “还能接茬。”余英走过去揽住他的脖子,“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点。” 余英用手指戳了一下他嘴角的伤:“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事儿?” 江言不是那种会主动惹事的孩子,所以余英每一次都是无条件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不会轻易要求他向他人低头道歉。 就像刚刚,他明着唱黑脸,暗着护犊子。 江言疼得龇牙咧嘴,心里软乎乎的。 “他穿的那双鞋,是阿姨给我的。” 他嘴里的阿姨是余英的妈妈。 那双球鞋是余英他妈从国外寄回来的,限量款,全球就那几双,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江言刚升高三,头一次住宿,他性子孤僻,不爱跟同学打交道,但是同宿舍的男生都盯着他那双鞋了。 实在是太招眼。 今早江言在洗手间洗漱,出来看到何阳鑫坐在床上,脚上套了他那双球鞋。 江言脾气是差,但还不至于一点就着,他当时只是冷着脸让他脱掉。 何阳鑫本来就是个欠的,平时跟江言关系也没有多好,不仅没脱,还穿着鞋在走廊里溜了一圈。 那双鞋江言很宝贝,下雨天不穿,艳阳天不晒,偶尔拿出来通通风,平时基本不会穿出去显摆。 宿舍走廊里晒了衣服,地面都是湿衣服淋下来的水,先不说何阳鑫有没有脚气,这人故意往水坑里踩了好几脚,这就很不能忍。 江言没跟他废话,走到他面前直接弯腰扒他脚上的鞋,顺势把人推倒了,两人都憋着火,推着搡着就动了手。 何阳鑫的手机是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摔得这么惨烈,只有江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