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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太君就道:“他们怎能跟你比。他们打小就练出来了,皮糙肉厚的,吃那点苦头算的了什么。哪像我昭儿这般精细,想想路上要遭罪,祖母就心疼啊……” 远在边关的卫家父子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感觉有被冒犯到。 卫暄吸了吸鼻子,卫离忙紧张的问:“少将军莫不是受寒了?” 卫暄摆摆手:“我身体结实着呢,莫担心。不过说起来,今秋的天气也是怪的很。前两日还秋高气爽的,这几日突然就变了天,下起雹子了。朔北的风又硬,将士们只怕要受罪了。卫离,吩咐下去,叫军医备足御寒药材,今儿晚上起锅造饭时给将士们每人一碗姜汤灌下去,这会儿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卫离躬身应是。 卫暄又道:“爹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听说前不久朔州城外有小股军队出现。战事僵持三年多,北燕坐不住了吧。” 卫离想想,说道:“完颜哲虽奸诈,但不会让北狄趁虚而入,此时不是开战的时候。秋收刚过,北燕那边怕是想打草谷吧。” 这几年每年朔北都有不大不小的战役,卫暄便也不再纠结。 只是镇守朔州的卫儒内心却不平静了。 他收到斥候线报:北狄汗暴毙。 第161章 韩崇良就等在城外十里亭。 他见卫昭一身便装立于马上,英姿飒飒,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你走了,我独个儿在京怪没意思的。” 卫昭坐在马上冲他笑:“又不是不回来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也许一个月,最迟入冬前也回来了。冯遇被他家里拉着相亲呢,我想他心里一定慌慌的。承逸婚后性子闷了许多,你若闲着没事儿就多开导开导冯遇,可莫让他变成承逸那样。” 韩崇良低头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儿,撇了撇嘴道:“他们俩好着呢!” 卫昭知道韩崇良心里郁闷,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笑着说:“你那未婚小娇妻快出孝了吧,恐怕你也闲不了多久了。” 说起这个,韩崇良心里算是好受了些。 “等你回来,叫上你二姐,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你也认识认识柔娘,她很好的。” 卫昭道:“好啊!” 他从马上解下一个酒壶递给韩崇良:“这可是最后一坛果子酒了。” 韩崇良笑着接过,一手顺了顺马毛,仰头对卫昭道:“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七星堂么?” 卫昭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接着就感觉手心里多了一块铜牌。 韩崇良道:“七星堂在淮州也有分支,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拿着这铜牌去找殷堂主。” “阿良……” 韩崇良挥挥手道:“行了别磨蹭了,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走这一遭少说得脱层皮,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喝酒。” 卫昭重重的点了点头。 鞭子一扬,马儿迎空嘶鸣,马蹄踢踏着,扬起阵阵灰尘。韩崇良斜倚在十里亭的石柱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卫昭的身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微微垂下眼眸。 风沙迷了眼,韩崇良眼眶微红。他解下缰绳,身姿利落的上了马疯跑起来。马蹄疾驰,风声呼啸而过,他听到的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还有将士们血战沙场的呐喊声…… 那是梦里的声音。 大皇子李霐在负责秋考一事上表现的可圈可点,吏部尚书不吝夸奖。李淮十分欣慰。这次淮中出事,李淮又将李霐调至户部协助清点各地屯盐库存。 这日,父子二人正坐在一处吃饭,李淮问他:“依皇儿估算,目前官家存盐可供各地调配使用多久?如若征南军开拔,存盐量是否够用?” 李霐想了想道:“先前谢家因崔奉大人一事同父皇打擂,不止在朝中拉拢众臣,更下调盐价使官盐滞销。也因此市面上的官盐库存不少。平均各地库存,限制个人购盐斤数,保守估计可够用二十多天。” “渭南之事不容拖延,舅舅说冯家那处小盐场尚有屯盐约三千斤,省着些用,勉强可供大军食用一个月。大军若能在一月内收复渭南,便可利用渭南小盐场自给自足。就是不知各地大盐商手中的库存有多少。” “淮中之事事态严峻,连州又有许多大盐商等候交付,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只怕连州那边已经散开消息了。朝中又有谢大人当众曝出盐车被劫一事。眼下虽是小范围传出,但那些有门路的盐商们怕是早已探得消息,必会握紧手里的盐,只等市面无盐时高价抛售。” “盐本就贵重,寻常百姓吃盐更是省之又省,若盐价被哄抬,恐会造成百姓恐慌。但官盐存量本就不足,完全不够平抑盐价。如果卫大人能在二十天内追缴回被劫盐车,事情尚能缓和。如若不能……” 李淮点了点头,道:“淮中杨苗谢三家仍有存盐,这事因谢家而起,谢宏已答应低价抛售手里存盐给朝廷。” 李霐微微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便能多拖上些许时日。父皇,依儿臣之见,既然事情早晚要传开,不如及早下旨严禁盐商哄抬盐价。” 李淮摇摇头:“商人重利,若下了旨,只怕他们宁可留着盐不卖。” 李霐就道:“并非让他们低价出售,只和平时差不多的价格,哪怕稍微抬价也不是不可,他们作何要同朝廷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