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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我们去问问师父?” “你傻吗……”梁樨卷起手里的报纸冲着季鸣杨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你去问师父,将来要是真出了类似的事,脱不了干系的可就是你了。而且这事……其实上头会查,真揪着了,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季鸣杨没有说话。他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紧,但又说不出个缘由来。 过了几天,几人终于在常去的那家小面馆碰上了头,顾千山倒是没什么异常,反而是怀有心思的两人表现得不太寻常。面吃光了,汤也喝完了,三个人的话却都只有寥寥几句,尤其是梁樨和季鸣杨,谁都不知道怎么率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顾千山擦了擦嘴,抬头看了他俩一眼,露出了无奈的笑:“你们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怎么一个个的这副样子,尤其是小季,你那眉头头能夹苍蝇了。” 两人相视一眼,吸了口气,可话到了嘴边,又再一次吞了回去,见他们如此纠结,顾千山干脆点了梁樨的名字,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到底怎么了,梁樨你先说?” 梁樨也不含糊其辞了,直接了当的开了口:“顾哥,我听小季说……你那天晚上追着一个怨灵来着?” 一听这话,顾千山的脸顿时黑了,他脸上的笑没怎么变,可整个人的气压明显低沉了起来,他轻轻抬起眼,看向了一旁不说话的季鸣杨,嘴角微微上挑,轻声道:“小季,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不是么?” 梁樨一见他果然发难,立刻打圆场:“你别怪他啊,他也这是……实在没办法,咱都是自己人,也不算别人是不是?” 顾千山挑起嘴角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端着跟前的茶杯,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 见气氛掉入冰点,梁樨也不好再问什么,夹在中间的他此时别提多尴尬。 “所以呢,你们打算怎么样?直接把我交出去,交给上头处理?”杯中的茶见了底,顾千山再次开了口,语气里的愠怒丝毫未减。 梁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再次发出疑问:“难道你真的……已经用过转灵术了?” 已经过了饭点,面馆里没多少人了,他们所在的桌旁早就没了吃饭的人,老板在后厨忙碌着,空气里时不时传来几阵碗筷敲击的水声,悬在头顶的老旧风扇呼呼作响,将凉风往几人头顶吹来。 可这点凉风送来的惬意,根本缓和不了饭桌上尴尬的氛围。他们明明是朋友,此刻却比陌生人还要剑拔弩张,梁樨自认没有恶意,可顾千山却仿佛被他们针对了似的,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透着戒备的痕迹。 沉默像浓重的油彩,粘腻地裹在了三人的身上,挣不脱也洗不掉,季鸣杨觉得呼吸都受到了阻滞,这让他心里腾起了一股烦躁的火。 “没有。”许久,顾千山终于从沉默的厚茧里挣脱出来,他屈起指节,轻轻敲击了桌面,双眼透过树脂镜片,定定地看向了坐在他面前的两人,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用过。”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尽可能的将信息用最平稳的语气传达出来。 季鸣杨看着他的眼睛,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要追那个……” “我说了,没有。”顾千山的眼里已经烧起了烈火,他恨透了这样被人怀疑的感觉,所以等不及季鸣杨把话说完,他就一反常态的出言打断,季鸣杨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但被梁樨使着眼色压了下来。 从沉默到剑拔弩张,真的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季鸣杨眼里的火也不小,但他终归是克制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言语。 梁樨从一旁的冷柜里拿了汽水,给两人一人开了一瓶,劝慰着:“顾哥……你也别生气,咱们也是担心你……怕你一时想不明白走了错路,你也知道,你的灵力不够充足……这转灵术是很危险的东西,一旦操作不当极易招来祸患,咱们兄弟一场,这么多年了,也是怕你真出了什么事,你想想嫂子还病着,还需要你照顾……” 顾千山捻着塑料吸管,轻笑着应了一声:“是。” 梁樨看季鸣杨不吭声,也不好在现在就让他道歉,只得继续说着:“你看……小季毕竟年纪小点,算咱们的弟弟,他也是关心你,他性子直一些,有什么说什么,可能没太顾及你……你别生他的气啊?” 顾千山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眼前冒着细小气泡的玻璃瓶,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平和了几分:“嗯,我没有。” “行……那咱们就,误会一场,误会一场……这顿我请了,咱兄弟间别伤了和气,是不是?”梁樨觉得这时候季鸣杨是该表态了,偷偷用手肘在桌下拐了他一记。季鸣杨也不是几年前年轻气盛的样子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举起了面前还凝着水珠的冒着凉气的汽水,嘟囔着:“是我误会了,顾哥你别生气。 ” 尴尬的沉默没过多久,顾千山便找了个借口走了,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行吧,这么就算是不欢而散了。梁樨觉得遗憾,但这世间的许多事都是如此,欲速则不达,没有时间的催化和磨合,要将关系重新塑回当初的模样,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不能急于一时,梁樨这么劝慰着自己。只是林婉在家休养,顾千山需要时间缓和关系,兜兜转转的,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老搭档身边,幸运的是,两人的配合依旧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