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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俯身从角落里拣起采摘需要的工具,那只巨大的玻璃瓶旁,放着几件淡黄色的雨衣,一些七零八落的凿击工具散落四周,斧子、锤子均已损坏破裂,无法正常使用。 翻来拣去,能拿来使用的只有作为汁液容器的玻璃瓶、和不知道是否能派上用场的雨衣。 “安东”的目的是让他们陷在副本内,无法通关,制造什么样的麻烦都不足为奇,况且副本由他设定,刚才食人花的袭击其实完全可以将他们杀死,但却没有。林予臻望着角落那堆废弃的凿击工具,兀自思索,看来绘制副本也必须遵照一定规则,完全无解的副本恐怕不能成为系统内的正式副本,因为那将成为一场单纯的杀戮。 江弋:“走吧。” 林予臻拎了雨衣,在鼹鼠幼崽的嚎哭声与食人花甩动“舌头”的砰砰声中,与江弋一道出了门。 地下没有照明,四处都是幽深的黑,但奇怪的是,走在其中,他们完全可以正常视物。 用两只又宽又厚的爪子端着小泥盘、在庄园往来其中的鼹鼠,各式各样泥土堆积的小雕塑与建筑物,看起来就像误入了一个奇妙又怪异的童话之中。 “动作快一点!这些必须今天搬完!”道路一旁站了只个头比其他更大的鼹鼠,身穿考究的黑色燕尾服,脖颈打着红色的小领结,不停地催促其他鼹鼠将各种餐具搬进最大的那间泥屋,看上去像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一只怀里抱着一摞盘子的鼹鼠脚下不稳,邻到正厅前,一个趔趄,扑在地面,怀里的泥盘摔得七零八落。 “你在干什么!”鼹鼠管家愤怒地走上前去。 摔碎盘子的鼹鼠慌张地爬起,低头望着满地的碎片不知所措。 “艾克先生为心爱的小侄子举办的周岁宴已经没有几天了!这种时候你们还在掉链子!” 被呵斥的鼹鼠低着头,一言不发。 “打扰一下,”管家正要愤怒地给它一巴掌,爪子已经扬到半空,一个声音忽然从身侧传来,“种植园怎么走?” 管家的手停在半空,不耐烦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江弋两眼:“你就是新来的育儿师?” 江弋从容不迫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是。” “连种植园都不知道在哪里,也有胆量来当育儿师?”管家先是嘲讽了一通,继而倨傲地冲低着头的鼹鼠努了下下巴,“算你走运,去,给他们带路。” 一直沉默低头的鼹鼠闻言转过头,望了江弋和后面的林予臻一眼,默不作声地朝某个方向走了几步,又重新回过头来看他们,意思大概是让他俩跟上。 林予臻对副本中的角色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感,江弋却似乎对它毫无戒心,径直跟了上去。 “就这么相信它?”林予臻道,“高级用户绘制的副本里,每一个角色都由他的意识操纵吧?” 江弋顿了下,道:“我没有绘制副本的权限,所以也无法确定。见机行事吧。” 带路的鼹鼠一路无声,林予臻几乎要怀疑它是个哑巴。不知怎的,眼前的一幕无端让他想起几个月前进入森熠的时候——哥哥那个沉默的助理无声无息地走在前面,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时彦一路无话地为他带路。 这一幕在脑海中出现得毫无来由,除了过于安静之外,时彦本人和鼹鼠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林予臻对江弋低声道:“这个副本里,有没有可能存在和我们一样的初级用户?” 江弋道:“应该不会。” 林予臻沉默须臾,忽然道:“我觉得你有事瞒我。” 江弋:“嗯?” “吴总在系统内的编号不是00001,这件事明明很蹊跷,你却一句话带过了。”林予臻望着他,不知为何提起先前的话题,“根据我这几个月的观察,ID的数字部分并不是随机获取,而是按照进入系统的顺序进行顺次排列,你是第一个进入的‘信使’,所以编号是0001。虽然我暂时还不能确定‘EA’代表了什么,但在这个身份下,吴总至少是前两名进入的,他会为自己的编号而恼怒,我想,那两个字母后的数字,连00002也不是。” 江弋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道:“还有吗?” 林予臻:“……” 一般人对于“你有事瞒我”的回应,要么否认,要么委婉地解释一下,江弋偏偏问,“还有吗”??? 听听,这是人话吗! 林予臻已经明白,他ID后五位全是问号的原因,江弋心里一定是清楚的,只是不挑明而已。用户受系统影响的深度,与编号有着非常直接的联系,编号数字越小,代表用户进入系统时间越早,受到的影响也就越深。 而他实际受到系统的影响程度与进入系统的时间之间产生了一定错乱,所以,编码也就跟着混乱成了一堆问号。 为什么受影响程度与他的进入时间不匹配? 目前还是个未解之谜。 林予臻冷漠道:“头像。” 进系统的第一天,就被莫名其妙安了个江弋的怼脸特写做头像,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修改的地方,哦,对了,江弋当时还在线上亲口认证“改不了”。 江弋忍笑:“你自己选的头像,问我?” 林予臻持续冷漠地看着他——看江弋的表情,就不可能不知道。 带路的鼹鼠始终走在最前方,与他们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