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互相监视
张允迪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好像每一下都在拉扯自己，恐惧也好像是扑面而来。 眼前的黑暗好像扼住了喉，她慌张地跑开，带着惧怕，狂奔不止。 回到家，空荡的房间同样漆黑，张允迪打开家里所有的灯，锁上门。 还没有走到沙发附近，她就瘫坐在地上，恐惧还没有从脸上散去。 先前的她为了时刻能够看见自己的仪态，督促自己完成个人管理，在家里设计了随处可见的镜子，捕捉属于她的镜头。 当她一点点对自己开始满意，也会静静地观赏自己的姣好容貌。 今天，同样的位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却喜欢不了这样的自己，颓废，无力又疲惫，陌生的不像话。 望着望着她就哭了，眼泪直流而下，可是看见镜子里的人更加难堪了。 她发疯般地冲回房间，再次对着镜子给自己补妆。 已经严重晕妆的脸，一边哭着一边给自己补妆，怎么都不会得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她想她需要换身衣服。 满满衣柜里的衣服任她挑选，试了又换，换了又试。 还是不行，再次看着自己的脸进行表情管理，她对自己失望极了，一点都不自然，也没有那种感染力。 她记得，周慧依的脸上有太多的情感和深藏不漏，她怎么就做不到呢？ 她开始发泄，砸碎了家里的镜子，每一个角落的镜子，她都不满意，想让它们通通消失。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张允迪不理会，继续砸。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声音却不来开门，再听怎么都觉得奇怪，急促地敲门，担心的微皱眉头。 “张允迪，开门，张允迪，开门，开门，听没听见，是我，周逸川！” 随着“周逸川”三个字，房间里也停止了响动。 门打开了。 周逸川还没来得及查看张允迪的情况，她就抱住了自己，也只是安静地抱着自己，没有声音，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才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 张允迪不着痕迹地在他怀里一蹭，擦掉些许痕迹，想告诉他，也就还好。 周逸川看见一地的狼藉，给张允迪抱到沙发上，不让她乱动，自己则是开始忙来忙去的打扫。 张允迪坐在沙发上看着周逸川忙活的身影，慢慢地躺下，眼睑开始疲惫地眨动，一下一下地，思绪也开始恍惚。 她突然有那么一刻在想，就这样的话也是挺好的，这样的生活，平凡却充满味道。 就这样，一张一合，人渐渐地酣睡过去。 她睡得很好，一夜都没有醒来。 周逸川看着那张脸出神，如果，她是在等自己多好。 曾经，他们还没有来到王腾涛身边的时候，他有一种错觉，她也在慢慢地向他靠近。 曾经，看她陪在他的身边，他就想守护是怎么样的存在，真的只能默默地站在身后，连只言片语都不能随便说说吗？ 曾经，他也想过为她得到她眼中的一切，但快速成就的方式必然会伤害别人，脚踏实地的努力又很难等到她来自己身边。 现在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却又再一次拼尽全力逃跑。 听到她去参加宴会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就下沉，听到她跑回了家，他就往回赶。 落地窗前，城市的灯光还是那么明亮。 “查到了吗？” “是周慧依小姐的车，这段时间，她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她。” “周慧依？”难道是她？ “是设计师，新闻报道的都是励志一面，据说她们还是同学。” 果然是她，不过她们之间不是闹矛盾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开始走的这么近，还派车来接她，这个时候带她出席宴会实在不是聪明的选择，她想做什么？ “跟着她。” “是。” 周逸川的人跟着周慧依，发现她要么不出门，要么出席各种宴会，还挺忙碌的，神经也就有些放松了，很快便被对方发现了。 “后面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查。” “好。” 周慧依看着手稿怎么都不满意，有些烦躁，打开了一瓶红酒，配上一段舒缓的音乐，很享受地坐在窗前，闭目养神。 恼人的电话响了很久，周慧依都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再响起，直到她的心里稍微平复，她才拿起手机看看。 回拨过去，那人很机械地直奔主题。 “查到了，是周逸川的人，他…可能有点背景。” 这人的话的意思是提醒周慧依再观望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周慧依“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再次打开音乐，配上红酒，回到了老位置。 他让人跟踪自己，应该是因为张允迪，那么他已经知道她了。 她和他是男女朋友，那么她和他呢？而他们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太乱了，不过她又觉得这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一连几天周慧依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和张允迪联系。 张允迪的工作也因为上级的指令得到了锐减，这样一来，她不仅没有得到休息，相反，整个人都呈现出疲态，精神状态不佳。 听见张允迪是萎靡不振的状态，周慧依勾了勾嘴角：“知道了。” 找到了周逸川派来的跟踪自己的人：“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有事可以当面聊。” 没有等来周逸川的消息，周慧依再次找到张允迪。 “我这段时间忙着交稿，也想着能让你好好休息，都没有联系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什么事？” “恩——明天有个活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挺多人的，应该很热闹。” “好。” 挂断电话，周慧依双臂环胸：“你会来找我的。” 再和张允迪见面，周慧依发现她和上次见到的她已经大有不同了。 仇恨也在退散，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毫无斗气。 突然，她觉得自己需要抓紧时间了。 令张允迪没想到的是，参加活动的还有那天围堵自己的人，那天信誓旦旦的话语，此时此刻好像在她指责她，嘲笑她，她有些不想靠近那波人群。 周慧依不了解情况，对于她脸上的异样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拉着她就向人群走去。 看见张允迪，都是惊讶地神色，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很多人更想逃避这场对视。 商场有资历深厚的成功人士，也有初出茅庐就取得卓有成效的成绩，周慧依显然是后者，至少在层层地包装下看来如此。 而常年游走在各个活动地点的人来说，了解宾客的信息，是基本的活动准备，当然也有趾高气昂的前辈，对于层出不穷的后辈并不放在眼里，这也成了他们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 不管是迫于对周慧依未来的期许，还是迫于她现在的可得利益，也让很多人放下芥蒂前来搭话。 众人对于张允迪的敷衍，一下一下地刺痛着自己。 她并不是只愿意依靠某人的关系博得关注，她只是在寻求别人赞赏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周慧依便放手说：“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巧不巧的王腾涛妻子也来参加这场活动了，她刚刚来，就看见了张允迪。 张允迪看了一眼转身对周慧依说：“我先回去了。” “好。” 周慧依也不希望她再待下去，容易让人误会她们是有多亲密。 迎面打个照面，王腾涛的妻子却先开了口。 “你还好吗？怎么气色不是很好。” “我很好，谢谢夫人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次，张允迪冷静多了，可是这才多久没见，她就疲态的不成样子，也没了先前的精气神和斗志，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周慧依看着她们打过招呼，便早早地准备迎接。 只是她小瞧了王腾涛的妻子。 她总是轻易地让人陷入迷惑，猜不透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王腾涛的妻子直面自己的周慧依，竟觉得和自己有些相似。 不过她觉得她并不像报道的那样简单，她从张允迪身上能够看到可怜甚至会心疼，但是这个周慧依会让她想要提醒自己小心。 果然参加完这场活动的当晚，周逸川就找到了自己。 “好久不见。”周慧依还是那样专业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 周慧依是不失礼的惊讶：“想不到你喜欢开门见山。” “毕竟大家都很忙，这不是坏事。” “我们并没有什么矛盾吧？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针对我？” 周逸川的身子微微前倾：“呵呵，我？难道周小姐的灵感都是由此得来的吗？” 周慧依看着周逸川的眼睛：“当然。” “你们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吗？” “还是说点你的真实想法吧，这些新闻都有，没有的你也调查过了。” “哈哈，我原来一直想不明白宇扬为什么和你关系好，现在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也许吧。” “怎么，你们也闹矛盾了？” 周逸川终于等到了周慧依的目的，她应该还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吧。 “人不都这样嘛，走着走着就散了，还需要什么矛盾吗？” 这一点她还是有所体会的。 周逸川知道她靠近张允迪只是一个开始，她最终还是想利用这层层关系找到宇扬，至于那之后她想做什么，无非就是两条路。 一条携手共度美好，另一条便是摧毁他，如果只是打算问候，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机。 至于到底选择哪条路，他也不敢笃定，因为他看见她的眼神里有深渊。 没有从周逸川口里得到线索，那就把张允迪套牢，她就不相信周逸川会无动于衷。 张允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收到参加活动的消息，都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激起她的激情。 曾经的她，这时候可是会早早地就开始准备，难道她也变了？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跟着周慧依参加的宴会，张允迪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原来她跟王腾涛一起参见的时候，她还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现在跟在周慧依的身边，却觉得无比煎熬。 她看着人来人往，眼神跟着飘荡。 看见王腾涛带着自己的妻子也来了，她还挽着他，两个人看来恩爱有加。 接着是周逸川和穆叶许。 和他对视，张允迪的眼神有些迟疑和胆怯，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撞见的感觉。 渐渐地，她的呼吸开始局促，整个人更是如坐针毡的难受。 周逸川知道她一定是又跟她出来了，她还是那样不听劝诫，可是他也无可奈何。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看见了穆叶许，她一定会有所怀疑的，如果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么他就更危险了。 周逸川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这里的穆叶许还没有注意到她，而她正向他一步步走去。 “老板，有点问题。” “恩，知道了。” 王腾涛的妻子看见他嘴角微抿，心想一定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心也跟着一沉。 “有点问题，你去看看。” “好。” 穆叶许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离开了。 王腾涛叫来周逸川，让她把张允迪带走。 王腾涛担心张允迪会胡来，周逸川知道他的用意，不过让他同意的却是另有原因。 周逸川的车没走几分钟就被人拦下来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一条消息，只有两个字：过来。 周逸川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就被张允迪拦住。 那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担心，他可以把那当做是对自己的担心吗？ 他轻抚她的手背，她却抓的更紧了，轻柔地说了一声：“放心，没事，我认识。” 张允迪才放手：“快点回来。” “好。” 周逸川的答应好像甜甜的蜜糖，连绵不断的心口回味。 第一次，是周逸川无法描述的喜悦，他找不到庆祝的方式，他知道今夜，他要失眠了，可惜的是，他很可能只能靠回忆体会幸福。 “怎么回事？” “有人可能想找你，周慧依刚刚也在宴会厅。” 这一次，他可以肯定了，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他们之间还需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