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甲男配乙女
“我愿意。”后面的话洛锦没有说出来，默默在心里补上了：“只是怕吓着你。” “乖，我们先走，这里不安全。”冷宴朝着她伸出手，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就放了上去。 两人离开现场时候，洛锦却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人盯着他们。 从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有感觉，只是不怎么明显，就在她们转头离开的时候，那种感觉太明显了。 会是刚才的那个黑衣人吗？ 洛锦猛地回头看去，周围依然是乱糟糟的一片人潮，那个黑衣人不见踪影。 冷宴看着她，跟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去，看见人潮外的树下，有个黑衣人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冷宴挥挥手，不放心上，反正保镖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冷宴，我刚才好像觉得也人在看我们？” 冷宴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要怕，的确有。” 洛锦刚想张嘴惊呼，就被冷宴一把捂住嘴，摇摇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知道那一切，比起那个黑衣人，我更想知道你，而且保镖已经过去了。” 两人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咖啡厅才停了下来，正是中午，咖啡厅里难得没什么人，只一个营业员懒懒的靠在前台，看见门被推开下意识鞠躬，有气无力的说着欢迎语：“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两杯美式。”冷宴先开口，那个营业员正机械性的点单报单，冷不丁的听到一个低音炮，赶紧抬头看去，几乎同时又低下了头。 这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可惜身边有个女朋友了，女朋友虽然白白胖胖，可是也好看。 但是，至少她胖啊。 营业员在心里偷偷的安慰自己，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甲男配乙女。 热烘烘的咖啡握在手里好一会，洛锦才算真正从刚才的事里缓过来了。 只是这里，洛锦还是不太放心。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女营业员就在这时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出去了，洛锦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故事可能有点，恶心也有点可怕，如果你不想听了，随时告诉我。”洛锦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悄悄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看见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耐以后，才放心。 “我真名叫洛锦，这个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的。三年前，如果你听过烟，也许你会知道fn音乐组合。” 冷宴眯了眯眼睛，似乎有点印象。 烟这首歌虽然是eva在猫猫直播翻唱了一次才红的，可更早之前，他似乎就听过这首歌了。 有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嗯，继续。” “三年前我还是不是一个靠着喊666来谋生的主播的，那时候，我是一个歌手，一个每次开演唱会都称得上是万人空巷的歌手。我是fn的主唱，很多粉丝心里的白月光。” 冷宴看着她的表情，没来由的就相信她所有说的话，但是对她嘴里的那个fn乐队，他是真的没印象了。 三年前他还在努力爬向现在这个位置，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更何况一个乐队的主唱死活了，就连那首烟，也是在好长一段时间内，被所有大街小巷作为店铺音乐，他从街头听到结尾能听个三四遍，才听得熟悉了，仅此而已。 “你知道那时候我唯一的烦恼是什么吗？” 洛锦难得笑了笑，冷宴摇摇头。洛锦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更加开怀：“太红了。” 红之前，她看王菲的节目采访，也曾深深羡慕过这样的日子。 红到所有人都认识她，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一口小白牙，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女孩子，是fn的主唱。 她终于火了之后，却终于意识到，太火了，真的是个烦恼。 “因为你火，你不能有个人的私生活。那时候除了艾暖，我没有一个好朋友。经纪公司不让我交，说朋友太多了会影响人设。不过还好，我和艾暖玩得好，大家都知道。因为你火，就必须多接通告，多唱歌，多开演唱会。” “然后呢。” “然后，有通告就必须有交际，给通告的都是金主，我们该陪喝酒就要陪喝酒，来晚了就罚三杯白的。 好心的人看到我是女孩子，会说少喝点吧，但是大多数都会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他们就爱看女孩子喝的脸庞红红，醉醺醺的样子。不过还好，那时候我的经纪人，还有点良知。” “嗯。” 冷宴听到这，莫名觉得为她揪心。那种一杯接一杯被灌酒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后来终于有一次，我演唱会开的特别成功，连我们公司高管都来参加我的庆功派对了，我以为，我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再和那群老男人喝酒应酬了，后来才发现，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洛锦闭上眼睛，她醒来后的点点滴滴，受的屈辱被人谩骂的委屈，过了三年，仿佛都才发生在昨天一样。 “他来敬我酒，说我唱歌真好听，说那晚只要我愿意，去他家好好唱，他一定让我更红。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拒绝了。 结果那场派对不欢而散，我第二个礼拜的演唱会还有所有通告，临时取消。 我生气，我找到他去问他为什么，他让我喝一杯白的，说只要我喝了那杯，我那一年的专辑，他都会为我推荐。我喝了，然后醉了，醒来时候，天都变了。” 冷宴听到这，似乎有点印象，又似乎没有，他总觉得，她说的时间节点如果没错的话，在那个自己还对周围的事懵懵懂懂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她最后这个结果中的一环。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你知道变天吗？前一秒晴空万里，后一秒大雨倾盆。我原来是最喜欢看我的听众在网络上为我留言的，可是那晚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了。 原来，我喜欢在我家的落地窗边，打开电脑，看那些听众在网络上夸我，是音乐鬼才，是唱作天使。 我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开个小号，故意说自己两句坏话，莫须有的坏话，看到那些听众为我反驳的样子，我会很开心，是不是很幼稚啊？” 冷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说下去。 “可是在那晚以后，我那个小号被人翻了出来，仅仅一晚上，曾经和我那个小号对撕的人都来说我是预言帝，说果然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解释，我没有吸白、粉，可是没有人信。我把自己的所有体检报告公之于众，听众们都说我造假。” 洛锦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声音越来越沙哑。 “我现在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他长得好可爱，和他妈妈一起来看我演唱会，得到我签名以后，说以后就算长大也会一直喜欢我的，他当时好高兴好高兴，我也好高兴好高兴。 可是出了那件事以后，我第一次出门，就是那个小孩子向我扔鸡蛋的，他骂我，说我是坏人，他再也不要喜欢我了。”话音落下，眼泪啪嗒掉进杯子里。 她紧接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拼命地向上滑，终于在最前端，找到了那张照片，她点开放到他面前。 “你看，那个针头是不是插了进去，那个时候我闭上眼睛，被网民说成是吸毒太享受了。我那时候烂醉。可是他们都不听，只看照片里的我是什么样子，他们就相信了。” “从一个明星到一个网红，你受得了吗？” 冷宴莫名的为她揪心，她却粲然一笑：“讲真的，受不了，我还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当时没有把酒泼在那个老男人脸上，然后就算是天价违约金又怎么样，我去洗一辈子的碗，一定都比现在开心。” 洛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偏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擦掉眼泪。 “说入神了，说偏了说偏了，我们回来。我其实在车子爆炸之前，看到手机上的短信了，我只来得及看了一条，内容大概是叫艾暖去他那拿那位影帝的白、粉，不能逃，不然她自己知道后果。” “艾暖跟你是同一家公司？” 冷宴突然觉得，那件事，似乎真的和自己有关系，那个想法隐隐的在脑子里，却总是出不来。 “嗯，不过我后来被我的经纪人嫌弃了，嫌弃我赚不了钱，转头就把我卖给了猫猫直播，签了那个合同。然后，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样。” “你有什么想法吗？” 冷宴暂时忽略掉，自己对那件事的回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洛锦现在的处境。 本来艾暖是不关他什么事的，可是看到洛锦为了艾暖的事，出生入死的，他又不忍心。 不忍心看到他养的花，因为这些事变成这样。 医生的电话打来时候，洛锦还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看见来电显示，赶紧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只说是出结果了，让他们俩赶快回去。 两人火急火燎到了医院时，看到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艾暖，洛锦好歹没像上一次一样晕过去了，可还是不能接受：“医生，她这还有得治吗？” 医生摘下口罩，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病人似乎情绪波动太大，现在连求生欲都很弱了。只能你们在她身边说一些她在乎的人，或者事，她也许会好一点，只要有求生欲，就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