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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四皇子的带领下,五皇子参观了满屋子的滑轮与杠杆、各种线圈和指针,任意尺寸的瓶瓶罐罐,以及完全不知进退礼仪,只晓得守着那堆瓶瓶罐罐做研究的“研究人员”。 最后,五皇子见了庆王手书“格物致知”的那座碑,立在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尊敬——毕竟庆王是当年扶持义忠亲王上位,并因此丢掉了性命的人。五皇子自然得礼遇。 却见那碑后又新刻了两行字:“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五皇子听着这话相当直白,顿时疑惑道:“这是何人说的话?竟能与庆王比肩?” 四皇子:“这这这……是是是是……”支吾半日,说得好生困难。 五皇子实在是没这耐心听下去,再加上这两句话听着似乎也有些道理,他便道:“不管是谁,看在庆王殿下的面子上,本王就也拜上一拜吧!” 待他拜过之后重新抬起头来,五皇子竟发现,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四哥面孔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容。这笑容稍纵即逝,却没 第238章 “还记得我们前些日子在象兵阵前立下的誓言吗?” 大皇子端坐在马背上, 面色严肃,冷然发问。 他面前是麾下那二百精骑,如今还剩下一百一十七人, 也同样端坐在马背上。听见大皇子的问话, 这一百一十七人一起将右手伸出, 贴在左胸上, 坚决应道:“记得!” 其中一名骑兵声音低沉地唱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一旦有人开了头,大皇子的骑兵们纷纷开口, 一道唱着, 声音越来越雄壮。 然而大皇子一眼扫去, 见到了另外尚有十几匹骏马, 此刻正空着马鞍, 忍不住悲从中来, 眼中渐渐湿润。他忍不住抬头向天,脑海之中尽是那日在草莺谷跟前的情景—— * 仗着通讯便利,平南大营对南安王各部与象兵的动向了如指掌。表面上平南大营节节败退,但实际上,大军是按照原定计划,顺利将象兵与南安王麾下主力诱到了草莺谷附近。 但也许是一路行来太顺利,南安王生了警惕之心, 竟然在距离草莺谷谷口数里的地方扎营,而且看架势是想要分兵。 南安王一旦在此扎营, 并向四面放出探子, 又或是擒住当地乡民当向导,草莺谷的秘密很快将不再是秘密。平南大营的布置就将全部落空,并且在南方十州人口稠密的腹地面对叛军的挑战。 这时候大皇子站了出来。他深知此时只有他是一枚足够分量的诱饵, 于是他带上从西北边军一直跟随自己到此的二百骑,在叛军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纵马而出,在象兵跟前挑衅。 当看见大皇子的旗号,叛军那里果然动了。果然如大皇子等人所期望的那样,从阵中跟出来的,是南夷的象兵。 这些象兵的坐骑都是成年的公象,象牙既长又尖,明晃晃地亮着。每头公象身上都驼着一个方形类似箱子的坐笼,坐笼里是两到三名不等的象兵,一人负责操控大象,另外一到两人则手持长矛与弓箭,不断向眼前的敌人发动攻击。 大皇子为了诱敌,一度来到了距离象兵很近的地方。二百名身穿深色战袍的骑兵,与座下毛色光亮的骏马们一道,与眼前那些庞然大物们静静对峙着。 忽听象兵那里,一名头领模样的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会儿,象兵开始前进。这些庞然大物们,开始时看上去只是闲庭信步,后来渐渐奔得兴起,开始全速狂奔。领头的一头背上的象兵从象背上立起,指着远处大皇子所领的骑兵,口中叽里咕噜乱叫一通。 大皇子久经战阵,面色不变,待到象兵奔近之后,方才命自己麾下二百名精骑开始后退。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亲自押后,带着麾下骑兵走走停停,每每等到那骇人的战象就在身后不远了,才催马紧赶上几步。而他面前就是流莺谷,三面环山的山谷,谷中地面柔软,多有表面覆盖着植被的沼泽,稍不留神便陷入其中。 而大皇子的精骑马队则已经到这里勘察多次,在每一条坚实可行的路上都做了标记。眼看就要进谷,谁知身后的象群却突然发了疯—— 起因是那领头的象兵手中的一枚手铳。 那名头领与其他南夷土兵一样,脸上画着凶神恶煞的纹样,仿佛来自蒙昧蛮荒。但这蛮子眼看着大皇子在前头渐渐要掉队落单了,便从怀中抽出一枚手铳,朝大皇子的背心随意瞄了瞄,扣动扳机,便是“砰”的一声—— 这手铳射程太短,不适合野战,从铳口喷出的铅子连大皇子坐骑的马尾巴都够不着;但这一声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整个象群惊了。 南夷头领因为手铳的后坐力,整个人几乎从坐笼上向后翻去,被同伴死死抱住才没有落下象背,再抬头时,却见象群正在发足狂奔。他座下的头象发出一声嘶力竭的吼叫。 而大皇子的精骑马队那里却情势陡变,有些马匹闻到了身后象群的味道,也如受惊了一般,慌不择路地冲入流莺谷,大吃一惊的骑手连忙奋力控缰,免得坐骑自蹈死地,落入某个不知名的沼泽里。 而另一些马匹,闻到巨象的气味却四蹄酸软,越跑越慢,几乎软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大皇子的坐骑就是这样。大皇子大惊失色,伸手去拍坐骑的脖颈,谁知他的良驹竟然前蹄一软,大皇子猝不及防,顿时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