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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水宪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目光如电,倏忽间已经在贾放面上转了一圈。可是贾放感觉水宪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全变了,好像前一刻还待人如春风般温暖,现在他的目光冷厉,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这人的情绪,就像是月洞门里移步换景的风景,上一刻还是春景,下一刻已经转为肃杀的秋意。 连林如海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却不明白贾放刚才的问话,究竟是哪里触了水宪的霉头。 贾放思忖,晓得对方应当是自己刚才的称呼不满。上一次两人见面时,可以抛却身份名位,甭管是异姓王爷还是公府庶子,都能坦诚而平等地相见。但是这一次在北静王府中,贾放却抛却了这种相处之道。 可能是因为他贾放自己心里也有些怨气吧! 明明手握粮食与财帛,明明掌握着力量,却没有选择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他结交的,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园子修得再精彩,再符合他贾放的品味,三观不合,也是白搭。 所以贾放并不在乎对方隐隐约约的怒意,直接了当地问:“初次相见,就曾听闻王爷说起,财帛动人心,所以这世上最可靠的维系,就是真金白银。在下请问,在这大灾之年,苍生涂炭之际,是否王爷依旧以此为念?” 水宪定定地看着贾放,贾放甚至感觉到对方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可能那是蓬勃的怒意,也可能是被戳到痛脚之后的无地自容。反正贾放不后悔,如果他当着对方的面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他就不再是自己,不再是那个敢于坚持,“一稿定乾坤”的贾放了。 谁知水宪的情绪却一点一点地和缓下来,这位年轻的北静王回归平静,不再动怒,他的神情之中却透着一股子傲气,似乎根本不屑于贾放这样的毛头小伙置这等闲气。 他起身,丢下一句:“如海随我来!”却伸手一扯,扯住了贾放的衣袖,拉着他就走。林如海则一脸惶恐,快步跟在两人后面。 水宪拖着贾放,沿着穿山游廊,一路走得飞快,很快出了园子,来到王府后部的建筑群——按照寻常王府的规制,这一部分应当是仆从的居所。但是在北静王府里,却是一间连着一间,壮丽宏伟的……仓房。 水宪随手推开一间:是空的。 还没等贾放看清里面的情形,水宪却又拖着他走开,推开了另一间仓房的门:里面依旧是空的。 但是贾放这次看清了,这库房里虽然空着,但是可以明显看见地面上、墙角中还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谷物——那是粮食。 “我麾下的粮行从南方购进了大量的稻米,连粮行的仓房都全部占用了。”水宪淡淡说来,就像是在谈一桩生意,“不得已,将王府后的旧房子都腾空出来盛放稻米。” 可是如今,这些仓房都已经腾空了——这意味着,水宪麾下的粮行已经将大量的稻米送了出去。 “刚开始有尝试在城中发卖,后来改为向官仓供粮……两条路都走不通。索性将存粮都运出城,送往德安县流民营,让那里的流民能够得到赈济。” “事关天下苍生,河北道和京城里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在下虽然不才,死生之际,又焉能将手里那一点财货看得比人命更重?子放,你将我看得忒轻了。” 水宪刚刚说完,贾放已经伸出双臂,拱起双手,向对方一揖到底。 他诚心诚意地向对方致歉:“是我错了,错得十分离谱。请北静王……请子衡兄不要计较。” 关键时候,贾放竟然还能记得林如海提过一嘴水宪的表字。 水宪望着贾放的眼神却还有点儿发冷,一言不发,只管木木地瞪着贾放,应当是心头还堵着气,端起的架子,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来。 谁知道贾放突然反过来拉了水宪的袖子,拽着他飞快地往回走。贾放对于任何园林和住宅的方位感都绝好,刚才水宪怎么带他们来的,现在贾放连问都不需问,路径都不需辨认,直接拉着水宪往回走。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欢喜,可能是他内心早就在期盼着水宪的澄清——现在他等到了自己最渴望听到的答案。 “我们快回梧竹幽居,我和如海兄有事向阁下……向‘天一生’请教。”贾放的语气里,竟然也透着喜气洋洋。 林如海一脸蒙圈地跟在两人身后,实在是没闹清这俩来来回回的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40章 “你们想问, 为什么我的粮行在京里也要维持高粮价?”水宪坐在四方亭里,挥袖在棋盘上随便一拂,他面前那一副“珍珑”棋局便马上散乱了。 贾放注意到水宪用的棋子, 与后世的围棋子稍许有些不同。他每一枚棋子都是黑白两色的,正面是黑色, 反面是白色。这解释了水宪为啥只需要一篓棋子——他一个人, 自己跟自己下棋, 用这种双色棋子, 可能下起来比较方便。 水宪抓了一把棋子, 洒在棋盘上, 见多数是黑色, 便伸指将几枚白色的挑翻过来,棋盘上一片黑色。 “这就是京城。”水宪指着满眼黑子的棋盘,“所有的粮价都固定在一百三十文。” 贾放和林如海都屏息听水宪解说。 “这时, 有个老实粮商进了京, 一瞅, 哟,大家都一百三十文。我有粮,我爱百姓,我降价——” “啪”的一声,水宪将一枚白子打在棋盘上。“城里出现一批一百二十文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