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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不承认是怕她恬不知耻地贴上去,黏着他不放?阮呦削瘦的肩轻轻抽动着,眸中的光破碎,她死死地咬着唇,将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她还没有那么卑微,卑微到在这样的羞辱下也要去给他做妾。 她定定地盯着他,想看出什么破绽,“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陆长寅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黑眸半阖,“真心话。” 阮呦低低地应了声“好”。 “大人,我明白了,日后不会再缠着您了。”她佯装镇定,声音却颤得厉害。 陆长寅长眸看着她,没说话,她鼻尖通红,肩膀轻轻抽动着,却忍着没落泪下来。 她朝着陆长寅行了一礼,拉着阮惜转身离开,一转身,眼泪便再也憋不住 也是。 她与他相处不过半年,分别却是三年。 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她早该想到的,她于阿奴哥哥并没有那么重要。 阿奴哥哥这个混蛋!她最讨厌他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人,阮呦垂下眸,曲膝福礼便起身离去,不做停留。 叶千户看着她的脸恍了一下,回过头却只能看见她离开背影,他转身看向巷子里的陆长寅,朱红色的麒麟袍在雪白的巷子里见异常显眼,侧身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千户目光微闪,走了过去,“大人,方才那女子——” 陆长寅看着他,清冷的长眸觑了觑,几分危险,“有事?” 叶千户暂且放下心头疑惑,提起要紧的事来,“属下方才听说大人抓了郑世子。” 陆长寅轻蔑地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刀,戏谑道,“怎么?本座要抓什么人还要请示你?” “属下不敢,”叶千户垂下眸,“只是那郑世子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儿,陛下对他也多有宠爱,属下担心——” 他话未说完就因脖子上传来的冰凉的金属触感而闭了嘴。 绣春刀抵在颈部,传来刺痛感,叶千户僵直身子,对上那双满是鄙薄的眸子,就见陆长寅轻蔑地看着他,薄唇轻启,骂了一句:“废物。” 他低头垂首,不敢反抗,掩住眸中的异色。 “锦衣卫有你这样的废物才会被一群阉人骑在头上,再有下次,本座亲自取你人头。” 刀从脖子离开,却划开一道薄口,血珠顺着滑下,顷刻间浸湿衣领。 叶千户强装镇定,冷汗却从额际渗出滑落。 — 北地冬日多雪,夜里又是连绵不断的鹅毛大雪,阮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屋子里还燃着烛火,想起什么,她起身裹着斗篷,将木柜子打开,拿了些东西出来,趁着夜色悄悄出去。 拐到后巷后,阮呦抿了抿唇,憋着口气将包袱一骨碌扔进一处杂草丛里,扭头就跑。 冬日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几颗原本跳动的星星很快隐没下去,夜色浓浓似墨水涂抹一般。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树后才露出一处朱红衣角,渐渐走出来,鞋底踩在枯叶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包袱。 草编兔子和银铃流苏步摇躺在其中。 被遗弃在雪地枯丛,孤苦伶仃。 陆长寅黑眸深邃,唇线抿得平直。耳尖忽然动了动,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陆长寅眸中闪过不易察觉地亮了亮,悄然藏起来。 阮呦又折回来了。 陆长寅看见她弯腰捡起包袱,将银步摇收了起来,声音轻软的嘟囔一句,“这个可以换钱呢,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陆长寅愣了一瞬。 咬着舌尖,气笑了。 雪地里只剩下那几只草编兔子,孤伶伶的躺在一起,于寒风中互相慰藉。 一双修长的手将它们拎起来,抖了抖雪,揣进怀里。 静谧的空气中若有似无响起一声叹息,沙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今日是阮呦和陈娘子并邻家十二岁的小黑子在铺子里照顾着生意,阮家食肆店内的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阮家知道阮呦模样打眼,铺子里人多,寻常不让她抛头露面。 只是今儿阮家还未开张,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满脸焦急地过来,说是府里要祝寿,原本请的厨子得了急病做不了,因着打听到李氏的手艺好,特地来请李氏做帮厨。 事成后给李氏一百两银子。 李氏虽心动,又想着铺子里的事暂且忙不过来,原是不应,哪知对方说是徐太医家,这回若是能帮这个忙,徐家会记阮家的情。 又听说这个徐家,正是当初汴城的大夫所说的那个妇科圣手徐佑安。 李氏当即大喜,应承下来,说银子可以不给,只要能让徐太医替自己闺女瞧瞧身子就成。 管家连忙应下,“我家老爷最是孝顺,李婶儿若是能帮这个忙,让老夫人寿辰上多吃半碗饭,过个好寿宴,这小事一桩老爷定然会答应。” 得了应,阮家人都喜笑颜开,陈娘子忙催促着李氏和阮爹跟着管家一道过去。 食肆外那么多的客人早早就等着,自然不好撇下他们,好在那些吃食都在夜里做好了,这天气冷,夜里熬的浓浓的大骨汤凝固成一整块,在铺子里只需要舀上一坨放在木碗加热就是一晚香浓的汤,至于流沙包、虾酱锅巴这些只需要放在炕上热热就能卖,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