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阳泉,死战1
书迷正在阅读:[综漫]安定的极化修行、总有忠犬想撩我、个性大概是见一个萌一个[综]、摄政王的白月光是我娘、无罪谋杀、[综]审神者总想掉个剑、偷心教师、[综漫]我的兄弟遍布全世界、骷髅幻戏图、这个Alpha香爆了[穿书]
在明清两军以阳泉城为中心,像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一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时候,阳泉城下,明军与清军首轮碰撞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红娘子率领七百明军骑兵旋风般横扫战场,转眼之间就将那上百名用皮鞭驱赶数千儿童前去填壕踏雷的蒙古骑兵给绞杀殆尽。在他们的掩护下,那些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孩子尖叫着,哭喊着往大开的城门逃去,有一些被撞倒,摔倒在地上,然后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无数双脚从他们身上踏过,把他们生生给踩死!没有人顾得上被撞倒的同伴,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他们不能尽快逃进城去,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最后一名负责赶人的蒙古骑兵刚刚倒下,苍凉的号角声便吹响了,前些天作为炮灰前去攻城结果撞得满头包的明军叛军再一次充当起炮灰的角色,在呜呜号声中怒吼着杀出,一具具强弩森然布列,瞄准了冲刺而来的明军骑兵! 是破阵弩! 卢象升大力经营九边防线,提高边军的战斗力自然是责无旁贷,这些年来他大力改善边军的装备,像破阵弩这等军国利器几乎是免费送给边军用了,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帮忙抵御外敌。只是他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些军国利器大多用到了自己人的头上来。他被调到辽东可能也是一种幸运,至少他不必看着自己送给边军的御敌利器被用来屠杀自己人! 看着那一具具早已上满弦的破阵弩,红娘子打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这玩意她玩过,两千余弩兵就射击得左良玉和刘泽清上万骄兵悍将毫无脾气了,她太清楚破阵弩的恐怖之处了!然而现在她所率领的骑兵正在高速冲刺,不是想刹就刹得住的,没得选择,只能一挺马槊,纵马对准弩阵猛冲过去! “保护夫人!” 一位百总大吼一声,用马刺猛踢马腹,吃痛的战马狂嘶着,一下子就超越了红娘子。数十名明军骑兵也是一样,用马刺把马腹扎得鲜血淋流,吃痛的战马发了狂似的猛冲,原本冲在大军前面的红娘子一下子就被挤到了后面。 杨冬冷笑,大喝:“放箭!” 噔噔噔噔噔! 令人心尖直颤的金属颤音连成一线,猛然扬起,即便是震天动地的蹄声也压不住这种骇人的震响,听得守在城墙上的何燧眼皮狂跳! 咻咻咻咻咻———— 狂风扫过的啸响,弩箭汇成一股黑色风暴,横扫战场,熟悉的一幕出现了:被金属风暴扫中的明军骑兵连人带马滚作一团,血花在寒风中怒放,惨叫声和咒骂声打肺里爆发出来,随即归于沉寂。破阵弩的威力实在太恐怖了,只是一轮齐射,前面三排上百明军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这样的效果,堪比马克沁重机枪扫射! 红娘子被保护在中间,没有受伤,倾听着四周惨呼不绝,血花四溅,她的眼睛蒙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握紧马槊猛摧战马!她所骑的那匹战马正是陪伴了杨梦龙数年之久的黑锋,这本来是一匹少有的千里马,全速冲刺的话速度逼近五十公里,非常难得,然而现在黑锋却有力使不出,因为前面三排明军骑兵刚刚倒下,又有大批明军骑兵怒吼:“保护夫人!”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它前面,它前后左右全是友军,全是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的马蹄,有力也使不出,只能仰天狂啸! 噔噔噔噔噔! 第二次致命的打击接踵而来,更多的明军骑兵人仰马翻,一旦倒下,马上被滚滚铁蹄踏成肉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红娘子再度被暴露出来,第三排弩兵上前,扬起强弩,已经死伤惨重的明军骑兵早已红了眼,几乎所有人都在怒吼:“保护夫人!”不顾一切的纵马超越黑锋,再一次挡在红娘子前面,用血肉为她筑起一座堡垒。 红娘子两眼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她武艺高强,弓马娴熟,在旅顺之战中大显身手,一人便格杀十余名清军的索伦死兵和白甲兵,可谓艺高人胆大。她一直以为自己纵横战场,虽说不上所向无敌,但至少也能进退自如,她有这样的自信!然而,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她也需要那么多人去为她如此惨烈的牺牲,更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去牺牲!她发出一声厉喝:“都给我让开!” 隆隆蹄声淹没了她的声音,没人听得见,而当在她前面的明军骑兵人墙变得更加紧密了。杨梦龙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位陪伴在他的身边,在旅顺与他并肩作战将岳托挡在了旅顺城门之外,令岳托功败垂成的女子也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哪怕仅仅是出于对杨梦龙的敬意,这些明军骑兵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乱箭射死! 何燧也红了眼,咆哮如雷:“炮兵都是干什么吃的?开炮!给我开炮,轰死那帮狗日的!” 炮兵们面露难色,现在两军相隔仅三十来米,几乎到了撕脸的距离了,这个时候开炮,把炮弹打到自己人中间跟打到敌军中间的几率是一样的! 那也得打!再让那帮狗娘养的弩兵来一轮齐射,死的人更多! 嘭嘭嘭嘭嘭! 十二门雷击炮同时开火,一排炮弹尖啸着划过天空,抢在叛军弩兵扣下机括之前砸到了他们中间……也砸到了冲锋的明军骑兵中间。爆炸巨响压倒了马蹄声,黑红的火球膨胀开来,敌我双方都是血肉横飞。在这要命的关头,幸运女神终于向明军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多数炮弹都落在弩兵中间,炸得他们东歪西倒,没有中招的叛军骇然朝火球腾起的方向望去,这一分心,射出去的弩箭便失去了准头,绝大多数弩箭都射到了空气! 一击不中,死的就是他们了。目睹太多的同伴牺牲在冲锋的路上,早已红了眼的明军骑兵发出骇人的咆哮,完全无视那一支支斜斜指向自己战马的长槊,挥舞马槊马刀,纵马径直朝那些岂有此理的弩兵踏去!他们甚至拒绝挥舞兵器,就是要用马蹄将他们活活踩成肉泥! 海都面色微微发白,低声说:“这支明军……很强啊!怎么这一路上就没有看见他们爆发出这样的血性呢?” 鳌拜冷然说:“以前是一群猪在指挥他们,而现在是杨梦龙在指挥他们,当然不一样!”睨了海都一眼,“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顾一切的要攻破阳泉,斩下杨梦龙的人头了吧?有他跟没他的明军,完全就是两支军队!” 海都额头冒汗,狠狠的点头。 是的,必须干掉杨梦龙。一群溃兵在他的指挥、鼓舞之下尚且爆发出如此血性,直冲弩阵死不旋踵,如果他指挥河洛新军精锐杀过来,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要打冷战! 两句话间,红娘子所率领的那支骑兵已经挟着巨大的动能和滔天怒火径直撞入叛军的方阵中,那些给他们造成了太过惨重的杀伤的弩兵不是被撞得满天飞就是被马蹄踏得腹破肠流,下水四溅。本来,按照战术安排,此时应该有不少于三排长槊顶住战马的正面冲击,为弩兵提供保护,但是手持长槊直面骑兵的冲击实在太需要勇气,这帮叛军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勇气,在骑兵冲到面前的那一瞬间便扔下长槊嚎叫着撒腿就跑,然后被滚滚前进的骑兵撞倒,踏成肉泥,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宵。红娘子怒吼:“杀光他们!”一槊刺出,便将两名背对着她逃跑的叛军穿成了一串,拔出马槊,再刺,又刺中两名叛军的后劲,将他们穿在一起。挑翻了这四个,她眼前豁然开朗,已经杀透了叛军的方阵了! 鳌拜冷哼一声,一夹马腹,带领数百精锐迎着红娘子进攻的矛头猛冲过去。红娘子喝:“来得好!”放下长槊,擎起滑轮弓双臂一叫劲,将这张拉力达到九十公斤的强弓生生拉成满月,嗖嗖嗖一连三箭射了过去!第一箭射向鳌拜,鳌拜马槊一挥将箭枝打飞,而他身边两名红巴牙喇兵则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寒芒一闪间就被利箭射中了咽喉,坠马身亡。鳌拜同样收起马槊,擎起一张弓臂粗如儿臂的强弓,大喝:“还你三箭!”也不见他怎么用力,那张即便是虎背熊腰的大汉也很难拉得动的强弓便被拉成了满月,弓弦震颤间,一连三支利箭疾射而来,隐隐挟着鹞鹰长啸之声,呈品字形照着红娘子脸部、胸口射去! 不用多想,仅仅是听这利箭破空带出来的恐怖啸声你就知道,红娘子身上的盔甲是挡不住的,挨上了就是个死! 红娘子猛然向后一仰,整个人倒伏在马鞍上,这三支利箭几乎不分先后的从她脸颊擦过,差之毫厘没能射中,但是却击中了头盔,当的一下将她的头盔射落,一头墨云般的长发披散开来,狂飞乱舞,再配合那火云般的披风和四溅的血光,绽放出一种惊艳的、狂野的美。整个战场仿佛都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哪怕是鳌拜也不例外。他是个冷酷的军人,他的眼里只有军功、胜利、权力,金钱、美色对他而言仅仅是点缀而已,尤其是美色,更是可有可无,但是当红娘子一头长发飘扬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还是莫名的加快了,心里电光般掠过一个念头:“这等美艳绝伦、英勇无畏的女子,岂不正是长生天赐予我的伴侣么?”只是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便消失了,眼睛的余光瞅见很多红巴牙喇兵拉开了强弓,他大喝:“她是杨梦龙的女人!给我抓活的!” 红巴牙喇兵本来是瞄准红娘子的,被鳌拜这么一喝,马上换了目标,嗖嗖嗖嗖!利箭破空之声绵绵不绝,明军骑兵再次人仰马翻。这些家伙箭法非常精准,专往脸和脖子射,箭箭咬肉,中者辄倒,一轮疾射,明军骑兵便倒下了一大片。红了眼的明军骑兵擎起骑弩对准敌军扣下机括,噔噔连响间,红巴牙喇兵同样是纷纷落马。马背上对射,谁也占不到便宜。 那只好用马刀和马槊分个高下了! 也就是射出一支箭的时间,两股铁骑已然撞到了一起。红娘子咬紧银牙,照着鳌拜的胸口一槊刺去!她认定这个就是清军的统帅,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这一击拼尽了全力,再加上黑锋全力冲击赋予的动能,简直可以在城墙上捅出个大窟窿来!鳌拜见她来势凶猛,大喝:“好身手!”马槊斜斜一磕,两杆马槊相撞,发出“锵”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响,火星四溅,两骑交错而过,鳌拜虎口一麻,暗自凛然:“这娘们力气可真大!”红娘子则吃亏得多,她虽然武艺超群,但是在体力方面跟男人比有着先天上的劣势,硬碰硬这么一碰,半边身体都发麻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硬撑着一记突刺,将一名挥舞马刀迎面劈来的红巴牙喇兵给捅下马,再将马槊挥成车轮,打飞了好几支利箭,迫使几名围攻过来的红巴牙喇兵退开,然后猛然勒转马头,正好看到鳌拜的的槊锋从一名明军百总脸部拔出来,带出一彪鲜血————已经有四名明军将士死在他手里了,都是一击致命的。 这个恶魔! 鳌拜显然对这些奋不顾身地朝他围攻过来的明军将士并不感兴趣,他扭过头来,死死盯住红娘子。 四目相对,火星四溅! 二人几乎是同时催动战马,端平马槊,朝对方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