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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找一个地方自己去死了。反正早死晚死,人不得死吗? 也许冥冥中,上天也知道他的心思。在一次体检中,他被查出了良性脑瘤。 当得知检查结果的那一刻,白津寒甚至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情。 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手术,对家人的规劝熟若无睹。 白舒杨对自己倔强的儿子毫无办法,他甚至想过对他进行强制手术。 但心理医生建议等一等,先换个环境试一试。 再后来,白舒杨小心翼翼地问他想要去江南的谈家还是国外。 对身边事无所谓的白津寒说了句“随便”便打发了父亲。 也许是出于地理位置的考量,白舒杨最终还是把人送来了谈家。 白广萍和谈页是医学院的同学。白家一直在医疗行业耕耘,而谈家则传承了学医救人的传统。这些年来,两家人一直陆陆续续地有来往。 前几年,明仁集团计划在江南这片建设明仁疗养院分院。白舒杨数次来这边考察,十分属意C市。 C市风景优美,经济发达,人民富庶,生活节奏缓慢,是个十分适宜休养生息的地方。 为此,白舒杨和谈明佑也交流过很多次,关系更加熟络起来。去年,疗养院正式动工,白舒杨监工时曾来谈家拜访过,又去老宅替家父看望老同学的妻子,以表心意。 是以,在换环境的选择中,白舒杨一下便想到了地处C市的谈家。 经过斟酌,在取得了谈家人的同意后,白舒杨将儿子送来了这里。 这才有了两人的交集。 * 白津寒并没有把事情全都告诉谈青柠,只挑着讲了两家的渊源和自己被逼着吃野肉的事。 “原来是这样……”谈青柠喃喃自语。 学校的传言真夸张,居然会传着传着变成这样…… 白津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突然出声:“谈青柠,你以后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想从事什么职业?” 她的笑点低,也很容易开心,永远都生机勃勃、乐观向上。白津寒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什么负面情绪。 这些年来,谈青柠是对他最友善的同龄人。他不知道谈青柠有没有什么理想或是愿望。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帮她实现一个当做是对她善意的报答。 青柠闻言一愣,随后弯唇笑了笑:“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听起来很不上进?” 她顿了顿补充:“也不是没有。我以前想做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 白津寒有点惊讶,他以为会是医生。 “嗯。”青柠郑重地点点头,“上课的时候带学生们做做准备运动,接着大喊一句‘自由活动!’这节课就结束了,是不是很轻松?” “还会被主课老师占课?”白津寒罕见地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接。 “Bingo!”谈青柠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补充:“而且天气不好也不用上课,回教室自习就行了。” 她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咸鱼了?” “你不是咸鱼。”白津寒眼神微暗,很小声地反驳,“是锦鲤。” “什么?”谈青柠一时没有听清,扬起脖子问他。 白津寒却是摇摇头,迈开长腿:“没什么,回去了。” * 第二天上学,学校里果然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闲言碎语。 别班同学偶尔会找7班的人探究真相。 据说刘诩的舍友就问过他,结果刘诩想都不想地骂了句脏话:“艹这傻逼事情也有人信?怎么考上清中的?蒙上来的?” 舍友不好意思地笑笑:“外面传的。” 刘诩“啧”了一声,“谁传的?需不需要我送他去七院看看脑子?” 七院是C市著名的精神病医院,这是直接骂人有病了。 舍友尬笑着附和了两声,从此不再提这事了。 反倒是刘诩,跑过来邀功似的和白津寒提起这件事。 接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继续邀请:“下次活动课一起打球不?” 白津寒对他的好意稍表谢意,接着坚决拒绝了他。 刘诩只好悻悻然地走了。 忙碌的高三生活中,这些传闻仅仅闹出了一点小风波,几天之后渐渐趋于了平静。 因为,高三的第一次大考——期中考就要来临了。 所有人都在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关注鸡毛蒜皮的小事。 谈青柠忙里偷闲,和季岚趁着午饭时间,去学校的橘子树林偷摘了几颗黄橙橙的橘子。 清中的校园里果树挺多,种类各异。学校虽没明令禁止不给摘,但被老师看见也总归不好。 趁着季岚在一旁放风,谈青柠摘了5个,不敢贪多。 两人将橘子藏在宽大的校服里,一边偷笑一边往教室走。 “谈青柠!” 听到身后的声音,谈青柠顿时一僵。 许灼笑着“啧”了一声,“我看到了,你又偷摘橘子是不是?” 高一时她不懂规避风险,偷摘橘子被巡查的老师发现,挨了顿训。高二安稳了一年,没想到高三又来了。 谈青柠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其中一个橘子塞到许灼手里。 “封口费!”她凶巴巴地警告,拉着季岚快速逃回了班级。 还剩下4个橘子,她们两人还有各自的同桌,刚好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