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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元霄上了马车,他才转身离开,可刚走几步,却听见了身后有人踏破雪地的声音。 元宝猛地回头,只见得秦放拔剑出鞘,寒光映着血光差点晃瞎自己的眼,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完了。 小皇帝不杀他,但她身边的人又怎么容得下他这个祸患? 秦放的剑很快,他甚至来不及质问他一声,就感觉一阵剧痛传来,鲜血浸入嘴角,腥的,像吃着了铁锈。 “你的命可以留,但这张脸不能留。” 锵! 纳剑入鞘,同样衹是剑光一闪而已。 直到秦放再度上了马车,元宝才确定自己还活着,衹是脸上的伤口深得像透了风,血瞬间浸透了刚裹上的棉衣衣襟。 马车终于启动,元霄挑开帘子问:“你做什么了?” “衹是叮嘱了他几句而已。” 小皇帝手上太干净,他也不希望她的双手沾染血腥,但他不介意用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替她扫平所有道路。 “秦放?” 夜风有点大,小皇帝的声音像被打散的落叶,透着一股萧瑟。 “嗯?”秦放的心肝不自觉就提了起来,回应时带了丝小心翼翼。 元霄看着前面那道宽厚坚实的背影,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幽幽吐出,“如果我不是你最初要守护的人,你会有遗憾吗?” 秦放看着远方想了想,“陛下,人这一生会邂逅无数的人,但最后真正留在自己身边的却衹有那几个,那几个人的相遇,便是命中注定。” 既是命中注定,又何来的遗憾? 元宝被斩,是王文启替他收的尸,草草掩埋在曲江池畔。 谢瑜最终还是去他墓前看了一眼,不料却碰到冯彧在这里吃酒。 四目乍然相接,衹是稍微怔愣了一下,便恢复如初。 “要喝一杯吗?” 冯彧是在问,但不等谢瑜答,已经替他倒了一杯。 谢瑜在他面前坐下,接过,品了一口,“好酒。” 两个曾经都执念过那个昏君的人,此刻,坐在昏君墓前,一句没提昏君的事,仿佛衹是想彼此为伴,更过去的执念好生道个别。 从今往后,那段过往,不管的悲伤的,愤怒的,还是屈辱的,惨烈的,都随着昏君的离去烟消云散了。 元霄回到立政殿时,已经很晚。 一下马车,就看到师荼站在立政殿门口,朝她迎过来。 明明衹有几步路,他却还是给她裹上了斗篷,挡住所有寒风,柔声问:“去哪儿了?” 元霄看着他,并没有隐瞒:“我把元宝放了。” 师荼眼里没有意外,甚至连怔愣一下都没有,仿佛他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 摸摸她鬓发,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抚得服服帖帖的,“放了就放了吧,天下已定,他生他死,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元霄只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握住师荼的手,抬头仰望他:“那你还恨他吗?” 那位可是你想剥皮、抽筋、剔骨的人啊! “因为有你,曾经所受所有伤痛,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承受那么多,为的便是某一天能遇到她,而她的出现就是老天特地为他找来的抚平那些伤口的药。 第九十九章 番外二 大婚 登基、大婚, 两件大事相差不过三日。 司天台都觉得神奇, 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扎了堆儿,就像是老天早为他们一起登基一起成亲准备好了似的。 大婚那日, 一大早谢瑜便跟着谢瑶去了立政殿,将一串佛珠交给元霄。 “这不是朕生日那天, 你送予朕的吗?” “呵呵,陛下还记得啊……但陛下却无情地将它抛弃在火海中……” 元霄:…… 咱大婚之日,你能不要跟我翻旧账吗? 登基大典谢瑜心里憋着一口气, 今日大婚,那口怨气更加深重, 他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 才没摆在脸上。 拿起佛珠,亲自给元霄戴在手上, “这是开过光的, 能报陛下此生都平安遂顺!” 这里刚戴好,谢瑶进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宫娥, 这些宫娥, 没人手上都用托盘托着尚宫局做出来的各种首饰发饰。 谢瑶一眼就看到元霄手腕上那串及不合时宜的佛珠。 “陛下,今日大婚, 佛珠不配喜服。” 说罢就要动手摘下来,谢瑜脸色刷地黑了,但下一秒小皇帝躲开了他阿姐的手, “这是阿瑜求的平安佛珠,开过光的。” 元霄笑眯眯地看着谢瑜,衹是一眼,谢瑜心里便被她全部填满了,衹是她愿意戴自己一串佛珠而已,心里竟然如此满足。 谢瑶不满地瞪他一眼,“就知道添乱!我给陛下换装,你先出去!” 谢瑜被赶出来时,正好看到冯彧在外面。 “冯侍中,你不该算男方的亲朋吗?不待在昭阳殿,来立政殿做什么?” 小皇帝要嫁给师荼,冯彧的脸色不必谢瑜好看,两人都心知肚明,也没必要掩饰,所有情绪几乎都摆在脸上。 “谢学士,你姓元吗?” 谢瑜:…… “皇上奉长公主为阿姐,可没说要把你当自己弟弟,不然,你此刻至少该有个王爷头衔。” 卧槽! “我就是来问问你,你刚刚是不是拿了一串佛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