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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当初她要办宫学,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他们,她早该意识到这点的,被小皇帝在笼子里关了四五年的人,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许小豆,上来!” 小豆子没料到皇帝会叫他,有些惶恐地上前。 常桂适时捧过来一只盒子,元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发簪,取下他头上的木质发簪,换上银质的。 这银,至少有一两重,戴在头上,比同等大小的木质发簪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给我?” “不止你有,所有人都有!下一个,苏丰!” 元霄照着名单念,所有学子都有点惶恐,但都一一上前让小皇帝亲手替他们换上银质发簪。 先前因为发簪耿耿于怀的三人,此刻都看着这一幕,心里滋味儿怪怪的。 小皇帝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给人发簪?如果是为了表明所有权,其实,项圈也可以,你又不是没给这些人戴过项圈…… 反正师荼等三人脸有点黑。 在场六十三名学生,没有遗漏一个,每个人都有名有姓有发簪。王文启隐隐明白了什么,欣慰地捋了捋稀疏的胡须。 姓名是一个人行走世间的铭牌,每个姓名都代表着一个人,不是你,不是他,而是我。 元霄将每个人的姓名郑重念出来,就是要他们明白,他们是独一无二,无可代替的,他们也有名有姓,值得被人尊重。 尊贵的银簪,有着比木簪更重的分量,不挺直脊梁,都怕承受不起其中包含的圣意。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堂堂正正宫学学生,不必向任何人卑躬屈膝,亦不必妄自菲薄以小人自居,你们是顶天立地的天子门生,谁都欺辱不得!” 字字珠玑,落地有声。 这才是她送给这些孩子发簪的真正意义!一根发簪,代表着她这个天子的圣意,头顶发簪者,都是她的人,别人欺负不得! 曾经欺辱过这些学生的教习们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把脸,疼得火辣火烧,甚觉颜面无光。 小皇帝不是在指责他们是什么? 以为他们想来这个宫学当教习么? 那位教骑术的教习因为刚被抽小皇帝了一鞭子,还被在众目睽睽之下罚跪,心中早有不忿,再次跪下,“臣失职,未能教好宫学学子,请陛下免去臣宫学教习之职。” 看似请罪,实则是在要挟小皇帝,当真狂妄! 只有王文启知道要把这些人请来有多不容易,但再厉害的教习,对皇帝不尊不敬那便都不能留。 这名教习一带头,又有几个齐刷刷跪地,“臣等失职,请陛下免去宫学教习之职!” 王文启回头,就只剩下个乐师和蹴鞠高手没请辞了,拉过小皇帝,小声说:“他们若走了,谁教宫学?难得不用给钱就能请到的教习……” “他们也不享宫学月奉的么?” 王文启好想翻白眼,“哪里有钱?” 一座宫学光是给这些孩子买笔墨纸砚买书就多少钱去了?何况,骑马要马服马靴,习音律还得各种笙箫琴铮,不算不知道,一算,宫学简直就是个天坑! 元霄大致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了。 一则,他们瞧不上她这个随时会被篡位的小皇帝,不想站她这一派; 二则,他们在各自专业领域有颇高的成就,向来都是顶着翰林院的头衔陪王伴驾,根本不屑来教这些据传是小皇帝玩物的孩子; 三则,连银子都没有,图什么?图小皇帝死得快么?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去意已决,那朕就不强留你们了。” 跪着的那几位懵了,你挽留都不挽留一下?好歹我们也是顶尖的,我们走了,你哪儿去找这样的人才? 身为宫学院监,连谢瑜都忍不住出来说一句,“他们虽然德操有亏,但在各方面的确很难找到出其右者!” 元霄却摆摆手,“为师者,以德为先!何况,朕有钱,不怕请不到高手!贴出告示去,从今天起,凡在宫学任教的,月奉十两!” “十、十两?” 所有教习听着这个数目都惊呆了,尤其是跪着那几位。 我、我刚才这膝盖滑,能先起来个吗?我能不走吗? 十两月奉,哪儿去找这种差事? 王文启摸摸下巴:“老臣为国为民四十余载,如今俸银也才八两……” “老丞相,你还有一千两百亩职田,每月七百石的禄米,还要不要朕给你算算其他?” 王文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老臣就是开个玩笑,陛下不必认真。” 从古到今,公务员的收入都不能单看工资! “不过,前朝命官想来宫学教学也不是不可以,一节课的报酬按官阶算,五品一百个铜板,四品两百,三品三百,二品四百,一品及王侯五百。王丞相有兴趣么?” 你一天一节课教上一个月就有十五两,一天多教几节课,上都首富指日可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按小皇帝这样算,她压根就没想让五品以下的官吏上宫学教课,这宫学的定位未免也太高了点。 就在此时,一个人黑胖黑胖的老人跪过来:“臣不要月奉,只求陛下能教臣方才的计算方法!” 刚刚王三省一直在教室里研究元霄留在纸上的那些东西,那些数字他认不得,但可以看得出小皇帝列出的算式非常简单,如此简单竟然能运算如此大的数目,一时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