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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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口中的可怜薛家女儿正在哭。 薛家夫妻的尸首被五叔忍痛带人抬回了房里,并找了几个婆子帮忙清洁打理干净。 薛娇靠在母亲床沿,一直在哭,看着父母青白的脸,从此不会再睁开的眼,她除了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了父母做依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除了哭别无他法。 她哭得眼睛早已桃肿,声音也嘶哑说不出话来,看着房里的每一处角落仿佛都还能见到父母亲的音容笑貌。 母亲爱干净,家里的每一处角落的布置清扫都是她亲力亲为。 父亲爱惜她,时常提出要给她买两个丫头婆子,母亲总是拒绝,说自己的家,不喜外人插手。 她乐在其中,连薛娇心疼她辛劳要帮她打下手都被她赶往旁处,说她的手就该是画画的,不要浪费在收拾这些家事上。 薛娇从小学画,大学也是考的美术科,小时候薛娇贪玩不爱呆坐着,即使只是被画板刺到一下手,都要找母亲哭一顿。 母亲怜她,不管多小的伤口都温柔安抚。 母亲的心疼是她永远的底气。 可是此刻,他们就那样睡在那里,不管他们的宝贝娇儿如何伤心欲绝他们都不会知道了。 世上不会再有母亲温暖的怀抱,也不会再有父亲温声的安慰。 他们就这样静静躺着,不管薛娇沧桑如何。 薛娇撕心裂肺,无法接受这样的幸福只隔了个白日就成了往事再不复见。 在薛娇心碎欲绝时,就显出了五叔的稳重。 薛娇一直喊的五叔,真名不知叫什么,父亲给客人朋友介绍都是称之一声老五。 五叔长得健硕,四十出头的年纪,虽不知怎么瞎了一只眼,但孔武有力。 几年前天齐把人带到家里让父亲给他一个安身之处,从此就一直留在茶楼帮忙,为人勤劳老实,脏话累活从不推脱。 薛太太有次悄悄和薛娇说起,还猜测那五叔肯定是个练家子。 在这种时候,没有了主心骨的薛娇,多亏还有这么一个五叔。 他红着眼眶帮薛娇把茶楼关了,出门一趟带回十几好个高大健壮的汉子,一起忙里忙外,收拾屋子,清洗血迹。 一边设灵给薛家亲朋送信,一边又派人跟巡捕房的差人联系打探消息。 在灵婆及邻婶的劝解帮助下,薛娇忍悲亲手给双亲换上新衣裳。 这几套衣服,前些天做的才送来没两天,母亲本还说要等天冷些再穿。 而现在,都没机会了。 香烛烟雾环绕的灵堂中,薛娇跪坐在地,来往吊唁的人不少,薛老爷开的虽只是个小茶楼,但他为人豪爽,结交叁教九流从不带眼色看人,左邻右舍又可怜这薛娇的处境自觉前来帮忙。 然而这一切对薛娇都毫无意义,她想,这么多人在家进进出出踩来踏去,爱干净的母亲铁定又嫌脏要大搞卫生了,爹爹肯定又要挨骂了。 她木然面对着现实,幻想这只是她在课堂上偷懒贪睡做的一场梦,她只盼能快点醒来,等她醒来,父母亲一定都在校门口等着她下学去吃饭。 或许,等他们吃完饭回到家说不定还会接到天齐的电话。 想到天齐,薛娇鼻又酸了,她摸着左手上的腕表,她需要他,可是余天齐在哪里? 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