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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不说了。” 谢安澜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已经不想再去听他那些自揭伤疤的事。 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眼眶泛着红,哽咽道,“不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怀中紧抱着的人,苍白着脸,闭着眼,痛苦地蹙了蹙眉,平复了良久,这才又悠悠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幸运的,因为只要我把腹部的烙印去掉,就一辈子没人知道我曾经有过这么屈辱的一面。” “唔……” 见他还要再说下去,谢安澜立马堵住了他的唇,柔声劝慰道,“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谢安澜就觉唇瓣上处痛感。 是陆乘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唇瓣上沁出了丝丝鲜血,散落在了两人唇齿间。 血腥味一延伸,两人都品尝到了对方嘴中的酸涩。 谢安澜放开了他,并没有责怪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声地抚慰着他。 “我只是不想再对你有隐瞒了。” 陆乘舲睁开眼,抬眸看着谢安澜那不断沁出鲜血的嘴唇,伸出舌头,一下又一下地在咬破的唇瓣上舔舐起来。 直到那里不再有鲜血溢出,才罢休。 “殿下可知他们为只把烙印打在我的腹部而不是其他显眼处?”陆乘舲眸光暗淡道。 谢安澜的目光落在陆乘舲那白皙的皮肤上,打量着他那隽秀轮廓上及其精致的五官,眼神晦涩不明。 陆乘舲笑笑。 不愧是殿下,他一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把我充作了男军妓,安排到女兵营去,负责伺候那些女兵。” 草原部没有大邕人口众多,因此他们打仗是不分男女的,军营里男男女女都有。 既然有女妓,那就得有男妓。 陆乘舲垂下头,他长得白净,被沦为此下场,也无可厚非。 “我抱着我年纪小,就算……就算……那也得等我再长两三岁再说。”陆乘舲无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直至咬破皮后,才用手背重重地一擦,“我原先想着两三年的时间,怎么都够我从军营里逃脱了。” “谁知晓,我刚到军营的那天晚上……”陆乘舲握紧了拳头,清瘦的手背上,青筋鼓气,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谢安澜的心也随之揪起,抱着陆乘舲的手更加紧了紧。 那双时常映熠着光辉的眸子,此刻里面早已没了光芒,眼尾处渗着点点水渍。 努力压制着鼻腔里的那股酸涩。 “乖,没事的,都过去了,不说了。” 谢安澜不想再听下去了,去论如何,那都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谢安澜那尾音微颤的音调,陆乘舲如何听不出他的异样,他转过头,看到身后人那眼尾处的水渍。 愣了一顺。 除却小时候与家人相处地那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初一以外的人,为他而哭。 “殿下,不哭,我没事。”陆乘舲学着谢安澜给他揩泪的模样,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水。 “我……只是从那以后很厌恶女人。” 陆乘舲吸了吸鼻子,别扭地扭过头,“她们冲进我的帐篷,带着一身的羊膻味,脱掉我外面的衣服,按着我,用那满是腥味的血口大盆,舔舐着我的脸。” 陆乘舲此刻说起,胸口都隐隐约约有作呕的趋势,那些场景都还仿佛历历在目。 “若不是我逃窜间无意打翻了碳盆,烧起了帐篷,我恐怕……恐怕……” 陆乘舲的手轻微地颤着捂住了脸。 这道疤才是埋在他心里最恐惧的一道,最不敢直视自己的一道疤。 只要一想起那曾经,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被草原部的女蛮子给侮辱了,他就恨不得自己就该死在那些家人的坟前。 可是…… 可是他又不甘心。 家人去世了,还有他负责敛尸。 那他呢? 就这样籍籍无名地死去吗? 死在一堆坟前化为一具无人知道姓名的枯骨吗? “我打翻炭火烧了帐篷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他们救火的时候,带着火把,烧了他们的粮仓。” 陆乘舲看着地上快要燃尽的烛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所在的军营只是草原部中负责押运粮草的一只小军营,人数不多,粮草却多,烧了他们粮,只要能饿死一个草原部人就值了。”陆乘舲咳嗽了一声。 “可惜,粮草太多了,我只放了两三把火就被抓住了,他们把我关在了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粮草中,想要把我这个罪魁祸首给活活烧死或者。” 谢安澜心疼拍了拍他的背,主动替他倒了一杯水。 “我当时确实快要死了,但是死之前也不知从哪里拿的勇气,觉得自己身上不能拥有草原部人的烙印,拿着那烧得通红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烫去了印在这里的痕迹。” 陆乘舲的手掌滑落到腹部,眉间蹙起,到现在他都还能感受到那被木棍上烧得通红的木炭灼烧过皮肤的焦疼感。 那种痛中又莫名地带了点爽的感觉,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有点兴奋。 只要一想到当时那群烧他的草原人,看到他自己灼自己那一幕,眼中流露出来的,震惊、害怕、恐惧的神情。 他心里就愉悦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