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林五弟：“就是红色的小花……”说着，他看向林依依，“姐姐，我的小红花呢？” 林依依从解放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给。” 林五弟晃着跑过去，接过林依依给的小布袋，然后把小布袋打开，从来里面拿出小红花：“这是托儿所阿姨给我的，奖励我的小红花。” 肖瑞睁大了眼睛：“哇……” 在小朋友的心中，被长辈奖励是一件很光荣、很厉害的事情：“小五舅舅，我可以摸一摸吗？” 林五弟把小红花给他：“你摸吧，不能摸坏哦。” 肖瑞赶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就摸一摸。”他就真的轻轻地摸一摸，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羡慕的。摸完又道，“小五舅舅，你真厉害。” 肖珠是个背景板，她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娃，默默的看着大家说。平时就她和肖瑞两个孩子，弟弟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娘说要保护好弟弟，弟弟以后是她的依靠，所以她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弟弟。 齐菠菜这个人很矛盾，她对女儿是不错的，在别人家，女娃是非打即骂的，但是在齐菠菜这边不是，她吃的都会给女儿。在这个女娃是赔钱货的年代，她算是对女儿好的那种类型。可是偏偏，她又教育女儿，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弟弟，就是将来结婚了，也是弟弟最要紧的。 所以齐菠菜这个人的想法非常的“另类。”人家教女儿扶弟，前提是对女儿也是各种不好的，她教女儿扶弟，但是对女儿又不苛刻。 晚上 齐菠菜踢了踢肖武：“我要跟你说件事情。”齐菠菜他们的房间有两张床，一张是她和肖武的大床，一张是肖瑞和肖珠的小床。这会儿，肖瑞和肖珠已经睡着了。今天林五弟和他们玩了好久，就是晚饭后，林依依带着他们一边散步消食，一边给他们讲故事，两个孩子听的高兴，睡觉的时候还讨论了好久才睡着。 肖武：“说啥？”肖武一听齐菠菜说件事就害怕，习惯使然，他觉得齐菠菜要说的肯定没好事情，他最怕齐菠菜跟他说二弟妹怎样怎样了。不过今年齐菠菜倒是不跟他抱怨二弟妹，今年提的最多的是，他爹的工资以后会留给谁。 齐菠菜：“你说明年我们送孩子去托儿所怎么样？” 肖武听了脑袋都花了：“还早呢，大的明年才六岁，小的明年才五岁。” 齐菠菜：“你懂啥？就是要早点上学才好，你看看二弟妹家的小五，今年才三岁，过了年也才四岁，现在说话多溜？二弟妹刚嫁进来的时候，小五连句完整的话也不会说。” 肖武：“那会儿人家才2岁，现在过了年都4岁了，别人家四岁的娃也都能说完整的话了。” 齐菠菜：“你懂啥？你看看他今天讲故事，拿出小红花，多机灵，咱们家小瑞也要这么机灵。” 肖武：“……别想了，咱们这里没有托儿所……”等等，肖武打了一个机灵，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打县城的主意吧？你不会是想把孩子送到老二家，让他们帮咱们把孩子送去托儿所吧？” 齐菠菜：“咱们给钱。” 肖武：“想都不要想，老二能同意老二媳妇都不会同意，而且老二也不会同意。谁家愿意养两个孩子在家里？” 齐菠菜：“那小五不是养着？” 肖武：“那是人二弟妹的亲弟弟，二弟妹自己挣的钱够他花的。” 齐菠菜：“我知道二弟妹挣钱，瞧着她把工作给爹了，我能不知道二弟妹挣钱吗？爹在公社看门，一个月都有18块，二弟妹那个什么稿费如果不是比18块多，她能让给爹吗？不不不，起码得比25块多。我打听过，供销社售货员一个月有25，二弟妹肯定一个月不只25，不然不会让出售货员的工作。” 关于这个，肖家人心里都有数，不仅肖家人心里有数，大队里知道林依依写稿子挣稿费的人心里都有数，有些人家没事干，还偷偷给算过。如果稿费不是比售货员的工资高，林依依肯定不会放下售货员的工作。 那会儿，大家都羡慕肖家娶了个金蛋，不仅自己稿费比铁饭碗的工资高，公社还奖励了工作，整个上塘生产大队，谁家不羡慕肖家？ 肖武：“嗯。”他才不管这些事情，“就是这样，也没有道理让二房给我们带孩子去托儿所的。” 齐菠菜：“我也没说让二房养，我的意思让你娘出钱。” 肖武：“你自己跟娘去说。”他可怕他娘骂他了。 齐菠菜：“如果其他的事情，娘会骂，但是给孩子读书的事情，娘不会骂。” 肖武：“你要把孩子送到县城的托儿所，娘肯定骂。二房也不会给你带孩子，你还是死了心吧。” 齐菠菜：“我也就说说，你真的以为我会把孩子送去县城的托儿所，我的意思是把孩子送到上林生产大队的小学里。咱们小珠年后6岁了，小瑞年后5岁了，姐弟一起上学刚刚好。而且二弟妹家不是在那边吗？小珠和小瑞上学的时候，二弟妹的弟弟也能帮着看一下。” 肖武：“你自己跟娘去说。” 齐菠菜：“你没见今天林小五那股聪明劲，什么见到钱交给公安叔叔，这早读书早变聪明，你也想着要咱们儿子女儿都聪明吧。” 肖武：“这聪明和笨都是天生的，当年我和老二老三都是一起去上学的，结果我和老三不爱读书，我们从小也不聪明，所以聪明劲跟读书早晚没关系，就是天生的。” 齐菠菜恨铁不成钢：“那你是早读书也没有变聪明，咱们儿子不同。” 肖武：“怎么不同都是我的种。” 齐菠菜不高兴了：“你自己不聪明，非要说我儿子不聪明是不是？” 肖武：“……不是。”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齐菠菜道：“我不管，等过了年，到了9月份，我一定要送儿子女儿去读书。” 肖武：“还要9个月。” 齐菠菜就想破口大骂了：“我这是让你长点心，时不时的给婆婆提一下，你这是给她孙子孙女去读书，为的是你们肖家好。你看看老二家的，就读了一个小学，现在拿笔杆子赚钱多有面子，还有灶炕种菜，这都是读书人才想的出来的。我们儿子女儿如果读书，将来肯定还要聪明的。” 肖武听齐菠菜这样说，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他没想让儿子女儿拿笔杆子赚钱，也没想让他们想什么灶炕种菜，他觉得儿子女儿能当个工厂里的临时工已经很好了。不过肖武没说，说出来不被齐菠菜骂死才怪。但是，齐菠菜这样说了，他也就希望一下，虽然知道没可能，人要有自知之明，但是想想也是可以的。 肖武：“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提的。 ” 齐菠菜气不过，踢了他一脚。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依依还在睡梦中，听到陆小春来叫人：“嫂子……嫂子好了吗？咱们快去买猪崽。” 秦香菊：“好了好了，我来了。” 猪崽？ 林依依一想听到猪崽，就想起了在众多小说中看过的阉猪的事情，她猛地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了：“娘，你们要去买猪崽吗？” 秦香菊被儿媳妇吓了一跳，她道：“是的，公社今天会到一批猪崽，每户人家拿20块钱可以买猪崽，等到猪崽长大，猪要上交给公社，20块钱可以退，每只猪的重量规定是160斤，如果养的重量超过160斤，多出来的重量可以归个人所有。如果没有超过160斤，公社会给一斤肉票补贴。”这相当于任务猪了，不过不是强制性任务。 陆小春：“咱们公社没有养猪厂，这猪崽还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估计数量也不会多，得早去。” 林依依道：“我也去，我也去领个猪崽，让大军他们养，反正他们也没事。”而且，她有其他的想法，“娘，每户人家只能养一只吗？” 秦香菊：“闺女哟，你还想养几只？一只都养不肥。” 林依依：“……”好吧，她想多了，“娘，您和婶子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秦香菊：“哎，好。” 林依依起床，直接温水洗个脸，然后涂了雪花膏，喝了一杯温开水，就和秦香菊、陆小春出门了，大家都没有吃过饭。不过她是骑着自行车的，至于林五弟，托肖奶奶看一下。 第55章 路上, 陆小春：“一一，你骑车会带人吗？” 林依依：“会。” 陆小春：“你带着你娘先去公社排队，你们先别管我。” 林依依：“这样可以吗？” 秦香菊：“对对对, 我们先去排队，快。” 林依依只能骑着自行车载着秦香菊先去公社了，刚上车的时候秦香菊还担心, 但没想到儿媳妇骑的这么稳。 林依依：“娘，我们去排队，如果轮到我们，我们给婶子买了的话，别人会不会说婶子插队啊？”林依依担心买猪崽的人多，猪崽不够, 如果他们排队帮陆小春买的话，有些人买不到会有想法。 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排队的, 结果有人是朋友帮忙排队, 然后对方朋友帮对方买了, 导致自己刚好买不到，心里也会不痛快的。 但是秦香菊跟她的想法是不同的, 她道：“这没啥, 咱们又不是插队, 也是规规矩矩排队的。” 林依依就没有说了。 不过到了公社那边, 证明林依依的想法是多余的, 猪崽不要太多。 事实上, 不是猪崽多，而是养猪的人少，阳光公社下面有13个生产大队，在这里，一个大队等于一个村，所以阳光公社下面有13个村，但是每个村愿意养猪的也就那么三四户，而公社运来的任务猪崽多，所以根本没人抢。 轮到林依依和秦香菊的时候，公社负责这批猪崽任务的是杨主任，他看到了林依依，热情的打招呼：“林依依同志。” 林依依也热情道：“杨主任好，大清早的加班为人民服务，您辛苦了。” 杨主任道：“能为人民服我很高兴，林依依同志来领猪崽吗？” 林依依道：“我婆婆领一只，我娘家领一只，还有我一个肖家婶子领一只，一共三只，这样可以吗？” 杨主任赶忙道：“可以可以。”因为饥.荒，现在没人养猪，这批猪崽还剩下很多，他还担心剩下太多怎么办，实在没有办法，没有人养猪，这边的供销社就没有猪肉，也就是今年灶炕种菜有点缓过来了，所以公社商量去批了一批猪崽过来。哪里知道，还是没什么人养。阳光公社下面13个大队，这80头猪崽竟然还分不光，哎。“估计这批猪都分不光，批的太多了。” 林依依听了，心一动：“那多余的猪崽怎么处理？” 杨主任：“我们批的时候就说过，多余的要退回去，但是来回的路费也损失了。这猪崽批来就20一头，我当时批了80头，咱们可是有13个大队呢，结果现在还有一半。” 林依依：“主要是现在没有粮食喂它们，大家也是担心。” 杨主任：“可不是。” 林依依：“那每户人家只能养一头吗？” 杨主任：“倒是没有这个规定，以往说的一户人家一口，是因为没有人家会养两头。”毕竟猪要养肥也不容易，而且一旦中途发生了情况，这猪崽的20块钱可就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林依依有想法了：“杨主任，我娘家想养两头，可以吗？” 杨主任有些吃惊：“林依依同志，你可要想清楚，猪如果死了，这40块钱可就没了。” 林依依道：“我想清楚了，谢谢杨主任提醒。” 杨主任：“那行。”有人愿意多养一只猪，杨主任也高兴。 秦香菊拉了拉林依依：“一一，你要养两头？” 林依依道：“我三个弟弟一起养两头，应该可以。”主要是她想试试关于那些小说中描写的阉猪养法准不准确。要知道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她还专门百度过，百度中有介绍到，确实有这样的法子，现在她都记得内容，所以林依依才想试试看，希望能成功。如果成功了，她就把这个法子交给公社……最好再换一个工作来。 林依依觉得自己想远了。现在实验还没开始呢，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 秦香菊他们来的时候，只带了三个箩筐，用来放猪崽的，现在林依依要买两只，那一共四只猪崽，放在三个箩筐里就不行了。 杨主任直接从公社里找了一个箩筐借给林依依，等明儿肖大强上班的时候，可以把箩筐带回来。 买好猪，等陆小春到了，大家就回去了。林依依自行车载猪崽，把箩筐固定在自行车的后面，左右各一，然后把猪崽抱进去。猪崽进去的时候，叫个不停，小猪仔胆子小，又是陌生的坏境。这些猪崽都是出生不过一个礼拜的，太重了肉多，价格就要贵了。而秦香菊和陆小春则用长长的竹棍抬着两个箩筐，里面的猪也是吼吼的叫。在林依依看来这猪叫声有些可怕，但是在别人听来却非常可爱。因为能养猪了，代表着年景在变好，这是老百姓的希望。 三个人四头猪，从公社回到生产大队，先路过上林生产大队。 林依依：“娘，我先把猪带到娘家，晚点再回来。” 秦香菊：“哎，好，我让老大给你过来弄猪圈，你们以前的猪圈肯定要重新整理一下。” 林依依道：“不用，家里还要弄呢，我这边让大军他们弄吧，他们总要熟悉起来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大队长，大哥来回麻烦。”她是不想欠下大房任何人情的。现在因为齐菠菜主动了，林依依不好不理睬她，毕竟不看齐菠菜的面子，也要看肖武的面子，这个人怎么说都是肖宇的大哥，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还是好的。但是，也仅仅是面子上的情而已，和大房，林依依是不想有其他的接触的。齐菠菜这个人她是了解的，无利不起早，现在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不过是看二房发达而已。 秦香菊：“也好。” 林依依推着自行车进村，还载着两头猪崽，引起了一阵轰动。虽然这个点很早，有些人间也许还早吃早饭，但是村子里走动的人已经有了。有些人看到了林依依，打起了招呼：“一一丫头，你这是像公社领了猪崽了？” 林依依道：“可不是，咱们要跟着公社走，为国家的建设出一份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