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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会是他又在做梦罢。 毕竟,这种场景只会在梦中出现了。 袖中的手轻轻攥起,又缓缓松开,他瞧着身侧少女忙碌的身影,突然后知后觉: ——她今天身上的香气,很是好闻。 月色沉沉,忽而跌落,再醒来时,又是一番新的光景。 华枝蹙了蹙眉,睁开眼来,才惊觉自己竟然是靠在萧欤的腿上。 微凉的触感从耳垂上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刺痛。那道痛意引得华枝又暗暗蹙紧了眉心,咬了咬唇这才没让自己轻嘶出声来。 不知是因为她卧得低,还是他十分专注,萧欤竟为察觉到女子的醒来。华枝微微眯着眼,从发丝间偷偷望向他,只见对方一手握着一个小药瓶,一手攥着一块干净的小方帕,正在替她耳上的伤上药。 地下暗室并未安置窗户,只有几盏壁灯,依旧在暗暗发着光。昏黄的灯火映射过来,穿过书架之间的缝隙,轻轻打落在男子的发梢之上,流转于他的指间。 她就趴在萧欤的腿面上,感受着耳上的触感。对方许是怕吵醒了她,动作十分轻缓。 除了轻微的痛感,更多的是一阵阵痒意。她终于受不住了,稍稍侧了首,却听到耳畔男子的声音。 “嘘,莫要动。” 她还未来得及起身,感觉自己的面颊又被人轻轻压了下去。那人言语低沉而缓缓,“莫要动,只一刻便好了。” 她登即止住身形,规规矩矩地“嗯”了一声。 见着她这般乖巧,对方似是笑了。他的笑声哑哑的,在不大不小的藏书阁中轻轻散了开,登即又融于一袭灯火,消逝不见。 “醒了?” 华枝不敢点头,仍是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刻,耳上又传来一股刺痛之感,这回她没再忍住,张了张口,“嘶......” 萧欤手中握着小瓶,见状,问道:“疼么?” 紧接着,不等她答,对方又自顾自地道:“我方才看,你耳上的伤虽不重,但也不能马虎了。如今正值盛夏,若是不注意,发炎了可就不好了。” 他终于慢吞吞地替她上好了药,将瓶塞自己塞好,而后开始叠那块方帕来。 萧欤一边将那块干净的帕子叠得方方正正,一边又道:“再者,若是落了疤痕,也是不好的。” 这么好看的姑娘,身上又上怎么能留疤呢? 哪怕是耳垂上一个极为不起眼的疤痕也不行。 华枝乖巧听着,听他把一切都说完,又是边“嗯”边点头。 坐起身子的那一瞬,她感觉背部有些酸疼。 对于昨晚的事,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忘记。 思索之际,萧欤突然递来一本书。华枝转过头去,两手将书卷一接,又抬眼瞧向他。 “这是?” 她好奇地询问出声,一手将书页翻了翻。 书卷有些陈旧,边角还泛着黄,一看便是有些年头了。 萧欤在她身侧缓缓坐下,也瞧着那本书,声音淡淡,“上面有着有关玉芙蓉的记载。” 此言一出,引得她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手中的书卷突然有了分量,她垂下眼,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心潮又开始翻涌起来。 “玉芙蓉。” 男子的嘴边似是噙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瞧着她翻开书卷。 书卷之间,有明显一处被人轻轻折了起来,想必是萧欤做的标记。华枝将书卷翻过去,只一眼,便看见了其上的记载: ——玉芙蓉,芙蓉色,可溶于水,烘干成粉末状。 华枝稍稍一愣,又往后翻了一页。 后一页上画了一朵小花,并未着色,墨迹也是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隐约可以看见此图之上的背景,茫茫大漠,胡马塞篷。这不是西域,又是什么地方? 西域所植花卉,怎会流转至京城? 见她蹙眉,萧欤似是料到她心中所想,淡淡接道:“如今皇宫内,也出现了玉芙蓉的踪迹。” 她不由得一讶,“皇宫内也有玉芙蓉了?” 萧欤点了点头。 “昨日进宫,便是为了此事前去。在一个阉人那里发现了玉芙蓉,经盘查,在一些太监宫娥那里也发现了玉芙蓉粉末。” 太监宫娥也吸食此物? “他们哪里来的这玩意儿?” “头一个阉人给的,哄骗他们,有凝神明目之效。” 吸.食少量玉芙蓉确实能凝神明目,使人精神倍增。 可若是吸.食多了...... 华枝连忙追问道:“那个阉人呢?” 若是细细盘问那个阉人,到底是何人给他的玉芙蓉,父亲是不是就有救了? 似是预料到身前女子会如此发问,萧欤低眉,淡淡道:“死了。” “死了?” “是,”他颔首,解释道,“中毒而死。” 华枝不解,仍是发问,“中毒而死?他是中了什么毒?可是......” 一个念头从心中一闪而过。 “可是吸.食玉芙蓉中的毒?” 果不其然,萧欤点了点头,“吸.食过多,口吐白沫而死。” 闻言,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嘴上已不觉道:“若是他没有死,父亲的案子就有着落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证人,却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