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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丽搞了这么多事出来,无非是想利用他夺取家产,又怕他真的把裴家的东西分走,但这个浅薄愚蠢的女人不会明白,原拓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裴家。 原拓的唇角勾起,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很多人,耳畔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些人影在虚空中旋转,又好像将他围在中间,推搡着,拥挤着,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或哭或笑,或哀求,或怒骂。 他能够看清楚一些面孔,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死去的,也有还在世的。 这些人影逐渐凝聚成一团黑色的雾,向他包围而来。 他们要欺骗他、吞噬他、毁灭他! 原拓冲着虚无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扼住,拧碎。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莹白的雪花落了下来。 雪花在黑雾中融化了,整片雾气都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然后刷地一声——消失不见。 原拓一个晃神,眼前仍然是黑暗的房间,窗帘外面透出一点朦胧的路灯光线,让他隐约看见头顶天花板上,有些脱落的墙皮。 耳畔有温热的气流拂过,他猛一转头,看见了童隽安静的睡脸。 说来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熟,一开始躺在床上的时候,明明各占一边,结果睡着睡着,童隽就侧过来,蹭到原拓肩膀上了。 他的呼吸很轻,侧脸安静而俊美,在黑暗中,有一种浅淡的、牛乳般的色泽。 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疏懒随意,反倒比醒着时看起来更好亲近。 鬼使神差一般,原拓伸出了手。 捻了下自己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指,他没敢去触碰童隽看起来非常细腻白皙的脸颊,而是屏住呼吸,轻轻蹭了下对方的头发。 这柔软的触感让他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地爬回了人间。 世界是真实的。 根据梦境中的经历,这幻觉症是原拓在监狱里那一年得上的。 不知道是因为受的刺激过大,还是当真来自于母亲的遗传,反正他从噩梦中醒来之后,浅度的症状便也跟了过来,有时候不得不依靠疼痛才可以缓解。 他以为与别人如此亲近地躺在一张床上,自己会更加的警惕、反感,也做好了彻夜无眠的准备。 但意外的是,听着细微的呼吸声,这一晚,竟是一夜好眠。 其实童隽睡的也没有原拓想象中那么安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系统那句“解锁人物”的提示,他又一次梦到了当年家里起火的场景。 那天是他的18岁生日,也是学校的高三一模考试,父亲和哥哥都是特意推了手上的事提早回家,要亲手给他准备大餐。 孰料就是这么巧,赶上了楼下那家煤气爆炸。 童隽回去的时候,整栋公寓楼都已经被浓烟和大火吞没了。 从那以后,他每回见到火光都会觉得浑身无力,头晕欲呕。 梦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他声嘶力竭地高喊着“爸爸、哥哥”,直到被耳畔越来越大的手机铃声惊醒,童隽猛地睁开眼来,还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他怔了片刻,吁口气,扶额坐起身来,发现原拓已经不在身边躺着了,厨房里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 旁边的手机本来已经自己挂断,这时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童隽将手机摸起来,拿到眼前一看,脸色便微微的僵住。 只见上面的联系人,正显示“爸爸”二字。 现实与梦境错综重叠,在这个瞬间,让人产生一种虚幻般的迷乱。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是原主的父亲,他自己的亲人早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童隽将电话接通,喂了一声,说道:“爸。” 电话那头的童海生屏住呼吸。 印象中,从他跟前妻离婚之后,小儿子就很少叫他“爸爸”了,父子两人之间的交流少的可怜,当面都是如此,电话中就更不用提。 即便是这简单的一个字,都足够让他惊喜不已。 童海生连忙“哎”了一声,连声音都温柔了八度,道:“是,是爸爸。那个,隽隽,你现在在哪呢?没回奶奶家呀?” 童隽也猛地怔了一下,觉得这声音怎么跟自己现实中的亲爸这么像? 他在脑内跟系统说道:“劳驾,给我一下原主父亲的背景资料。” 人物已经在昨晚解锁,这资料就能看了,系统界面开始显示“查找中”。 童隽回答童海生刚才的话:“嗯,昨天在同学家住的。” 童海生有点欣慰,他一直觉得儿子太孤僻了,希望他能交一些朋友:“好。那你跟同学好好玩,爸爸这也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周六晚上就回家了。放学了去学校接你,行吗?” 【背景资料已查找完毕,请宿主注意查阅。】 童海生提完请求,紧张地等待着儿子的回复,手机的另一头却迟迟没有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童隽才开口了:“爸……”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奇怪的颤抖:“我能跟你视频一下吗?” 系统给出的资料里面,“童海生”三个字用粗黑宋体写的清清楚楚,旁边还一本正经地配了张蓝底证件照。 由于自己本身就和原主重名,这种名字一样的巧合不能证明什么,但那张证件照,却是现实世界当中,童隽和童海生一起去照的。